第13章（第3 / 10页）

“你给了他们意识？”雅列问。

“但你见识的全都是战斗啊，”布廷说，“除了按照殖民联盟的旨意去屠杀，你还去过哪儿？宇宙对殖民联盟来说充满敌意，这一点倒是没说错，但充满敌意是有原因的，殖民联盟对宇宙充满敌意。自从人类进入宇宙之后，几乎遇到哪个种族都要打仗。虽说殖民联盟觉得某几个种族有利用价值，可以充当盟友或贸易伙伴，但数量少得可以忽略不计。狄拉克，在殖民联盟的跃迁视界内，我们知道有六百零三个智慧种族的存在。你知道联盟将其中多少个视为威胁，允许防卫军先发制人地任意袭击吗？五百七十七个！你对你知道的百分之九十六的智慧种族抱有敌意，这就不是愚蠢的问题了，而是种族自杀。”

“当然是因为他们不觉得自己有多完美，”布廷说，“他们知道他们缺少意识，尽管对他们个人无关紧要，但对种族来说就至关重要了。他们见到了我对意识的研究工作——主要集中在意识传送方面，但也有我早期关于完整记录和储存意识的笔记。他们认为我能提供他们所渴望的东西——非常想要的东西。”

“意思是‘缺乏’，”布廷昂起头，沉思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追溯绝大多数智慧种族的自我称谓的语源，总会得到这个种族的成员的某种变体——因为每个种族都从各自的小小母星起步，相信他们就是宇宙的绝对中心。但奥宾人不一样。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用来描述自己的词语说明他们知道他们缺乏其他智慧种族都拥有的某样东西。他们缺乏的是意识。这是他们拥有的唯一一个描述性名词。哦，还有奥比诺，意思是缺乏者的家园。除此之外的所有词汇都干巴巴的。阿瑞斯特的意思是第三颗卫星。‘奥宾’这个名字很了不起，想象一下，要是每个种族都能用他们最严重的缺陷给自己命名，那该多好啊。我们可以管我们的种族叫‘傲慢’。”

“是个勒雷伊囚犯，”雅列说，“叫凯南，说见过你一次。”

“不知道。”雅列说。

布廷皱起眉头，答道：“这个名字很陌生，我最近见过很多勒雷伊人和艾尼沙人，印象都比较模糊。不过勒雷伊人对你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他们觉得特种部队这个概念在道德上异常骇人听闻。”

“知道‘奥宾’是什么意思吗？”布廷问，“在这个字眼还没有被用来指代他们的种族之前，奥宾语里的‘奥宾’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所以你是那条毒蛇。”雅列说。

“你首先必须理解，殖民联盟是邪恶的。”布廷对雅列说。

“康苏人做事需要什么理由？”布廷说，“你是附近最发达的种族，做事没必要向我们这些钻木取火的野蛮人解释理由。咱们就这么说吧，他们相当于神祇，而奥宾人则是没有情感能力的倒霉蛋亚当和夏娃。”

雅列的头疼带着三倍的力量回来了，他很想再次见到佐伊。“我不明白。”他说。

“为什么？”

“对，我知道，”雅列说，“他说我是奴隶。”

“‘渴望’，”雅列重复道，“对一个缺乏情感能力的种族，这种情绪够强烈的。”

“你当然是奴隶！”布廷兴奋起来，“至少也是契约奴仆，受困于你无法控制的服役期限。对，他们说你们为了拯救人类而生，用融合把你和一个排的战友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们感觉良好。但说到底，这些只是控制你们的手段。你一岁大，顶多两岁。你对宇宙能有什么了解？你知道的就是他们告诉你的——宇宙充满敌意，人类永远遭受袭击。可是，如果我说殖民联盟说的那些都是错的，你会怎么想呢？”

“还没有，”布廷说，“但已经很接近了，足够让他们比以前更加渴望它。”

“不可能是错的，”雅列说，“宇宙充满敌意，我见识过足够多的战斗，明白这一点。”

“唉，你当然不理解。”布廷说，“你顶多几岁大，一辈子都在按照别人的吩咐做事。你几乎没有自己做过选择，对不对？”

“夏娃怎么知道吃智慧树的果实对她有影响呢？”布廷说，“不该有影响，但确实有。夏娃是可以被诱惑的，假如你相信上帝全知全能，就明白这说明上帝存心诱惑夏娃犯错。要我说，这个把戏怎么看怎么下作。奥宾人没有理由要渴望情感能力，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但他们还是想要。我认为康苏人并没有搞砸，失手创造了一个没有自我的智慧种族，而是存心把奥宾人造成这个样子，设置他们渴望他们无法拥有的某件东西。”

“这番话我已经听见过了。”雅列想起了凯南。

“他们怎么知道缺乏意识对他们有影响呢？”雅列问。

“是特种部队的什么人说的？”布廷的惊讶不似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