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如其人(第1 / 6页)
他的声流越发响亮、丑陋,但是他的脸毫无表情,就像一场噩梦。“你该做的,陶德,”他蹲下靠近我,说道,“就是留下那些同意办事儿的婊子,开枪打死那些不肯当婊子的女人。”
“跑!”我大喊一声。
“陶德,危难之时朋友会立即抛下你逃跑。”他走近我,“不过这也算给了你一个教训,不是吗?狗终究是狗,帮不上人的忙;而女人,关键时刻连狗都不如。”
可我们还是奋力狂奔,沿着林中不同的小道七拐八弯,绕过或是跳过倒下的树干,穿越灌木丛。麦奇气喘吁吁地追着我们的脚后跟狂叫不止,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那条路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它突然向河流折去。我们没法子,只能横穿道路,冲进另一侧更茂密的树林中。我看到薇奥拉跃过树林的边界,踏上路面,胳膊上下舞动;与此同时,小普伦提斯先生绕过路弯,一只手快速地撸动着什么。我们正要飞快地冲到路对面,可他的马嘶鸣着向我们奔来。我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双腿,并将它们快速紧捆起来。我立刻就倒下了。
“你给我闭嘴。”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无法摆脱他的追捕,没有任何办法。
他的声流中充满了假模假式的怜悯和赤裸裸的得意:“陶德啊陶德,你真是个小可怜儿。你花了这么长时间陪着女人赶路,但我猜你压根儿不知道怎么跟女人办事儿。”
我手里还攥着猎刀的刀把。
“滚。”我说,不过你们应该不会相信我说得这么客气。
“哎哟,我好害怕呀。”他说着,把来复枪换了个位置,而我正好位于枪管之下,“把刀放下。”
“我本来打算沿路探听你们的消息,”小普伦提斯先生讥讽道,“没想到正好碰见了你本人。”
我只好伸出胳膊,把猎刀丢到了地上。猎刀扑通一声落在泥里,溅起一串泥点子。我还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马只跳了两步就回到了路上,沿路追赶我们。路紧紧包裹着那片树林的边缘,河岸并不高,所以我们奔跑的同时始终能看见对方。一路上,我们不断碰断前方的树枝,接连踩到水洼,泥水飞溅,脚下也不停打滑,可他就是紧追不舍。
“不许你再提到她。”我恶狠狠地说,但因为双腿被绳子缠着,我依然只能趴在地上。
“追!”小普伦提斯先生冲他的马大吼一声,他们也行动起来。
不过我发现我的膝盖还能弯曲。
我们一起跳了起来,同时枪响了,树枝的碎屑撒了我们一头,但我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我老爸看到你会很开心的。”他说,同时他胯下的马焦躁不安地踏着四蹄。<b>雨,</b>我听见那匹马在想什么,<b>那是蛇吗?</b>
“你的小妞儿对你可没一点儿忠心啊,是吧?”他说着,下了马,用没拿枪的那只手拍了拍它,让它安静下来。麦奇向他狂吠,可小普伦提斯先生只是大笑着问了一句,“它的尾巴怎么了?”
现在小普伦提斯先生就在我面前,他高高地坐在白马上,喘着粗气,手中的来复枪枪口翘起,直直地指向我。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朝我抛出了两端挂着重物的套索,正巧套住了我的双腿。现在绳索已经紧紧缠住了我的腿。他就像猎杀沼泽鹿的猎人一样专业。我趴在泥地上,站不起身,就像无助的猎物。
麦奇跳起来,朝他恶狠狠地龇牙。可小普伦提斯先生动作更快,抬起靴子,狠狠一脚踢在了麦奇脸上。麦奇呜咽一声,倒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
“啊!”我大喊一声,脸摔进了泥浆和落叶中,背包从头顶飞出去,差点还把我的胳膊拽折了。薇奥拉马上就穿过小路了,但她看见我摔倒了,迟疑之中她的脚在泥中越陷越深,我大叫:“别停下,快跑!快跑!”她紧紧盯着我,我看到她脸色变了,可是眼下马匹就要冲过来了,谁顾得上分析这个表情的意思呢?她迅速转身,消失在树丛中,只有麦奇跑回来对我大叫:“陶德!陶德!”我被抓住了,我被抓住了,我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