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兰奇（第1 / 8页）

人人都表现得这里有多安全似的，可我就是不放心。

我在原地等着，她去和正从推车上卸果筐的一个男人说话。他们交谈了一会儿，我听见他的声流中清清楚楚地出现了“普伦提斯镇”，随之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情绪。这和我之前察觉到的情绪有着微妙区别，但是还没等我仔细读，情绪就消失了，弗朗西亚也回来了。

我扫地的时候，麦奇在后门进进出出，有时候还追逐我从角落里扫出来的粉蛾子。伊万始终没有靠近我，我也和他保持着距离，但是我发现，每个进门的人放下货物之后，都会意味深长地往谷仓深处看上一眼，有时候还眯着眼往阴影中打量。想必他们是想看看能不能瞧见我，那个普伦提斯镇的男孩。

“这是东仓。”弗朗西亚说，“我们准备用来和别人交换的货物储藏在这儿。你在这儿等着。”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他从前方抛回这么一句。

“好吧。”我答应道。

我没再说话，但是声流中冒出了一些粗鲁的言辞，我没来得及制止。于是我赶紧低头继续扫地。

她还是板着面孔，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但是，她说得确实在理。

上午渐渐过去了，我想着本和基里安，也想着薇奥拉。我还想到了阿隆和镇长，想到了“军队”这个词，还有它给我带来的胃里打结的感觉。

哦，也太让人意外了吧。

弗朗西亚离开了，伊万把我带进仓库，指了指扫帚的位置。于是，我开始打扫仓库。我来法布兰奇的第一天就是这样开始的：在一座黑乎乎的谷仓中，拿着扫帚从一个角落扫到另一个角落，只能从远处的门缝里看到外面的一线蓝天。

“我要便便，陶德。”麦奇说。

“你到后面干活儿。”他说，“管住你自己，也管住你的狗，别碍我的事儿。”

“不要在这儿便便。”

“我知道你都会，但是你应该注意到了，‘普伦提斯’这个邻居我们可不太喜欢。你还是和大家伙儿保持点距离吧。等大家和你熟悉了再说。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打扫？”我有点吃惊，“我会干农场的各种活儿，女士，而且我……”

一路逃来，我感觉不该在这里停下脚步。

“伊万说，你可以去后面干打扫卫生的活儿。”

我准备跟他握个手，但伊万并不理会我伸出的手。他只是犀利地剜了我一眼。

这是一座相当大的谷仓，前后有200到250米长，里面存放水果筐，筐里的冠松果装得半满。其中有块地方存放着大卷大卷的青贮饲料，都用细绳子捆着，一直堆到天花板下面；还有一个分区放着预备磨成面粉的大捆大捆的小麦。

“伊万，这是陶德。”弗朗西亚说。

“你们把这些东西卖给其他聚居区吗？”我问伊万。

弗朗西亚点点头，带我去见伊万。他看上去和本差不多年纪，个子不高，深色头发，两条胳膊粗得像树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