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的终结(第2 / 6页)
大口喘气了一分钟,我才控制住情绪,没有恸哭起来。这期间我始终抓着刀把,虽然猎刀已经从我背上分离出来,但刀锋还深深埋在背包和日记本里。
麦奇再次舔了舔我的脸。
我一定是死了。
我死了。
我死了吗?
“没死,陶德。”麦奇大叫,“包!包!”
猎刀插在我身上,就在我背上,左右肩胛骨之间。是疼痛告诉我中刀的具体位置,但是猎刀首先插进了我的背包,背包中有样东西让猎刀没能畅通无阻地捅到——
不。
哦,不。
我又努力憋着咳嗽了几下,生怕牵动一丝一毫的肌肉,但没能成功,只好强忍着,等疼痛慢慢缓解;然后我才试着开口,同样尽量忍着随之产生的痛楚。
“我身上是不是插着一把猎刀,麦奇?”我的声音极其沙哑。
“猎刀,陶德。”它担心地叫,“后背,陶德。”
是日记本。
我妈妈的日记本。
我有意慢慢地摸索了一下,没错,阿隆举刀刺下,正好将刀插进了我背包里的日记本。正因为这处阻碍的存在,猎刀才没法插进我的身体。
(没法像刺穿斯帕克人那样。)
我再次闭起眼睛,想深深吸上一口气,可是没能如愿。我只好屏住呼吸,等能攥住刀把时再吸气,等到疼痛有所减缓才试着往外拔刀。可是,眼下猎刀仿佛是这世界上最沉重的东西。我不得不又歇了一会儿,把气喘匀了,再次尝试拔刀。拔的时候,我感到背上的疼痛突然加剧,就像枪开火一样突然。我感觉猎刀正在从我的骨肉中抽离,我无法控制地尖叫起来。
它再次凑过来舔我的脸,这是狗安抚同伴的方式。我努力保持静止,同时均匀地呼吸。就这样过了一分钟,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但我的肺不太配合——里面似乎已经盛满了空气。
我是陶德·休伊特,我想,这是个错误,因为所有的记忆都涌上来、压过来,将我往下拖——我再次想起斯帕克人的血、薇奥拉害怕的样子,阿隆从树丛中现身并将她掳去……
我开始抽泣,随之而来的疼痛让我难以忍受。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力气,胳膊和后背上像是有火在烧,对此我毫无办法,只能干等着,企盼疼痛快点减弱。
慢慢地、慢慢地,我开始伸直压在身下的一条胳膊。脑袋和后背的疼痛十分剧烈,我感觉自己疼晕过去了一会儿。但我再次醒来,依旧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一只手,伸到背后,沿着我身上脏兮兮、湿乎乎的衬衫一寸寸地摸索着,直到摸到我那个同样脏兮兮、湿乎乎的背包——实在是不可思议,它竟然还在我背上——我继续向上摸索,直到指尖再也无法向前。
猎刀的刀柄。它插在我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