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叛徒伊斯特拉凡（第2 / 2页）

伊雷姆月的某一天，伊斯特尔领主的亲生儿子、领主的继承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外出猎捕佩斯思里。当他滑雪穿过冰脚湖时，不巧经过一处融冰地带，掉进了湖里。最后，他拿一根滑雪橇撑着坚硬的冰面边缘，总算钻出了水面。不过，钻出水面后的状况跟在水里一样糟糕，因为他全身都已经湿透，当时又适逢库瑞姆天气（库瑞姆天气湿度很大，气温在华氏零至二十度之间），夜幕也开始降临。要到达八英里之外、位于高坡上的伊斯特尔领地是没有指望了，于是他便往湖北岸的爱波斯村滑去。黑夜来临，冰山上下来的雾气笼罩住了整个湖面，他看不清楚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只得慢慢地往前滑，一边提防着融冰地带。他走得慢，心里却非常着急，因为他感觉寒冷彻骨，快要动不了了。最后他终于透过雾茫茫的夜色看到了前方的一点亮光。岸上很多地方都没有积雪，很不适于滑行，于是他干脆将滑雪橇弃之不用。当时他都快站不住了，但还是拼命向着亮光走去。那时候，他已经远远地偏离了去往爱波斯的路。亮光来自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房子周边是科尔姆大陆特有的托尔树，树木簇拥着房子，但都没有高过屋顶。他用双手使劲敲门，一边大声叫喊，有人开了门，把他带到了炉火的亮光之中。

斯托克凡把脸转了过去。“很久以前，我见过你一次。”他说，“我希望我们两个家族能和平共处。”

很久以前，在国王阿加文一世统一卡亥德之前，科尔姆大陆上有两个世代结仇的领地：斯托克领地和伊斯特尔领地。这种仇恨已经延续了整整三代，两个领地之间争杀不断，永无宁日，因为这是关乎土地的争斗。科尔姆大陆肥沃土地稀缺，各个领地的尊严取决于其边境线的长度，而科尔姆大陆的领主又都是一些好大喜功、脾气暴躁的家伙，这片土地因此蒙上了浓重的阴影。

伊斯特拉凡说：“我愿意发誓跟你和平共处。”

以下是流传在东卡亥德的一个故事，由戈林亨林领地的托博德·乔哈瓦讲述、金利·艾记录。这个广泛流传的故事有着多个不同的版本，据此改编的一部“哈本”剧还是卡加伏东部巡演剧团的保留剧目。

伊斯特拉凡仍然很虚弱，于是笑了笑，说道：“你给我温暖，把我救活，是为了杀死我吗，斯托克凡？”

伊斯特拉凡问道：“你贵为斯托克领主，怎么会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有争端的地方呢？”

对方说：“我是斯托克的西勒姆。”

“我经常来这里。”斯托克凡答道。

他说：“我是伊斯特尔的阿瑞克。”

于是他们彼此发了誓，随后彼此没有继续交谈，伤者便入睡了。早上，斯托克凡走了，不过爱波斯村的一群人来到小屋，把伊斯特拉凡带回了伊斯特尔。从那以后，再没人敢违抗老领主的意愿了，因为冰湖上的那三具尸体清楚地证明了这意愿有多么强烈。索伏死后，西勒姆成了伊斯特尔领主。在继位的那一年，他便将一半有争议的土地划给了斯托克领地，从而结束了多年的纷争。因为这一点，也因为他杀死了部落的兄弟，人们称他为叛徒伊斯特拉凡。不过他的名字——西勒姆，依然为领地的子孙后代所沿用。

他伸手去摸年轻人的脉搏和手掌，查看年轻人是否发烧。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手掌和伊斯特拉凡的手掌贴在了一起：两只手每根手指的长度、形状都完全相同，就像同一个人合在一起的双手。

眼前的是个陌生人，跟他自己一样年轻。他们相互对视。两个人相貌都很英俊，身材魁伟挺拔，面容清秀，皮肤黝黑。伊斯特拉凡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克慕恋的爱火。

“我们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斯托克凡说。

屋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把伊斯特拉凡身上冻得像铁甲一般的衣服脱了下来，用皮毛裹住他赤裸的身子，并用自身的体温融掉伊斯特拉凡手、脚和脸上的霜，还拿来热啤酒给他喝。年轻人终于恢复过来，开始端详照料自己的好心人。

伊斯特拉凡答道：“我们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不过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