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往欧格瑞恩（第3 / 5页）

我等着他自己做出解释。

“艾先生，有很多人在等着见你，大人物小人物都有，其中有些正是你来此地想要交谈的对象，那些具有影响力的人。我有幸能够接待你，是因为我有一所大房子，而且众所周知，我是一个中立派，不是主控派，也不是自由贸易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恪尽职守的专员，不会让你因为下榻谁家这个问题遭人指摘。”他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来你就得经常出去吃饭，希望你不介意。”

“不是。”

“假使是这样的话，”陌生人言之凿凿地说道，“这个使命就是不道德的。”

这么说有些言过其实了。至少在伊斯特拉凡当权时期，卡亥德新闻并没有把我屏蔽掉。不过我也已经感觉到了，出于某种原因，在欧格瑞恩，关于我的新闻没有得到广播，叙斯吉斯的话进一步证实了我的这一疑惑。

“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身负的使命超越了所有个人之间的债务和忠诚。”

“那么说，你们并不害怕我带来格森的一切？”

“那你有没有因此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亏欠呢？”

“你跟伊斯特拉凡是一个部落的？”

他让人往床上又铺了一条佩斯思里毛毯，往壁炉里添了更多的柴火，终于觉得满意了。“我了解的。”他说，“当我怀孕的时候，我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双脚像冰块一样，整整一个冬天我都在火边坐着。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我到现在还记得！”——格森人通常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生了小孩；多数人会在二十四岁之后开始用避孕药，到四十岁左右，他们中成为女性的那些人便不再有生育能力。叙斯吉斯已经有五十多岁，所以他才会说“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你也很难将现在的他跟一位年轻母亲的形象挂上钩。他是一个强硬、精明、兴致勃勃的政治家，种种善举都服务于他的利益，而他的利益所在也就是他自己。他这种类型的人是很典型的，任何星球上都有这样的人存在。我在地球、海恩、奥鲁尔都遇到过这样的人。按我看，在地狱里也能遇到他这样的人。

他双眼瞪视着我，面部急剧地抽搐着，随后低声地呜咽了起来。多数卡亥德人都挺爱哭的，对他们而言，流泪和欢笑一样，都没有什么可羞耻的。他说：“谢谢你。我叫弗里斯，是奥戈尼隐居村的一名成员。”

“你对我的外表还有喜好都了如指掌，叙斯吉斯先生。我真是受宠若惊；我想，不会是我的臭名已先我一步抵达了吧。”

“呃，我会把钱带去的。不过，如果他已经死了，或者下落不明了，我该把钱还给谁呢？”

“我们不害怕，先生！”

他身子僵直地往门口走去，我出言阻住了他：“请等一等。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所为何来。我并没有拒绝你，只不过没有明确表示同意而已。你应该允许我有合理的谨慎。伊斯特拉凡因为支持我完成前来此地的使命而遭到了流放——”

“有时候，我自己都很害怕。”

他说：“对不起，打扰了。我太冒昧、太自以为是了。”

他以欢快的笑声回应了这句话，而我也没做进一步的解释。我不是推销员，不是在向土著推销进步。在我开始阐述自己的使命之前，我们必须首先平等相待、互相理解、彼此坦白。

“那倒没有。”他对我的话心领神会，“在埃尔亨朗，他们打算把你捂在雪堆里，不是吗？不过他们还是放过了你。正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意识到，你并不是又一个卡亥德疯子，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物。”

“我手头有一些钱，是讨回来的房租和债款，我朋友遭到劫难之后，我也就只能拿回来这些了。我听说你打算去欧格瑞恩，因此打算请你把这些钱带给他，如果你能够找着他的话。你知道，这么做也许会触犯法令，会遭到刑罚；也许会毫无用处。他也许在米什诺里，也许在他们那些该死的农场里，也许已经死了。我无从知晓。我在欧格瑞恩没有朋友，也不敢托这边的人。我想你是超越于政治的，是来去自由的。当然，我并没有想到你也有自己的政治。我为自己的愚蠢表示歉意。”

“恐怕我没有听明白。”

我一下哑口无言了。他这么说很像是一个爱库曼的倡导者，我一时无法作答。“我并不这么认为，”最后我说道，“缺陷在于信使，而不是信息本身。不过请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吧。”

“哦，阿加文和他的手下害怕你，艾先生——他们害怕你，希望你能回去。他们不敢对你乱来，或者封住你的嘴，因为害怕遭到报应——来自外太空的袭击！因此他们不敢碰你。他们就想把你给藏起来。因为他们害怕你，害怕你带到格森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