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叛徒伊斯特拉凡（第1 / 2页）

夜色中走来了一个人。他在门口停住了，呆立不动，瞪视着倒在炉边血泊中的那个人。接着他快步进屋，从屋内一个古老的柜子里拿出皮毛，铺了个床，又生着了火，随后又清洗并包扎了西勒姆的伤口。年轻人睁开眼睛看着他时，他说道：“我是斯托克的西勒姆。”

“它们俩完全一样。”斯托克凡说道，一边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伊斯特拉凡的手上：两只手每根手指的长度、形状都完全相同，就像同一个人合在一起的双手。

“我是伊斯特尔的西勒姆。”

对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伊斯特拉凡的手，似乎是想要证实他手上已经没有霜了。尽管伊斯特拉凡还有一两天才进入克慕期，在两只手触摸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燃起的火焰。两个人都呆立了片刻，两只手紧紧相抵。

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年轻的那位微笑着说道：“你包扎好我的伤口是为了杀死我吗，斯托克凡？”

他自己则回到了斯托克领地。那帮人把伊斯特拉凡的尸体放上了雪橇，但是把尸体拉到树林深处，留在那里让野兽去吃，然后在当晚返回了斯托克领地。西勒姆站在他的“生母”哈里希·雷姆·伊阿·斯托克凡领主面前，问他们：“你们照我的吩咐做了吗？”他们说：“是的。”西勒姆说：“你们撒了谎，如果那么做了，你们就不可能从伊斯特尔生还。这些人违背了我的命令，而且撒谎掩饰自己阳奉阴违的行为，我请求将他们放逐。”哈里希领主同意了他的请求，那些人于是被驱逐出了领地。

斯托克凡说：“用你们的雪橇把他送回伊斯特尔，让他入土为安。”

这之后不久，西勒姆便离开了领地，声称他打算在罗瑟勒隐居村住一段时间。一年之后，他才回到了斯托克领地。

“他是伊斯特尔领主的继承人。”杀人者说道。

而在伊斯特尔领地，人们翻过高山、越过平原，寻找阿瑞克，但一无所获。最后，他们为他举行哀悼：整个夏天和秋天他们都沉浸在哀痛之中，因为他是领主唯一的亲生骨肉。不过，在严寒的揭姆月底，一个人滑雪来到山腰，将一个皮毛包着的包裹交给了伊斯特尔领地入口的看门人，说：“他叫西勒姆，是伊斯特尔儿子的儿子。”随后，他踩着滑雪板冲下山腰，像一块掠过水面的石头，等人们想起来要留住他的时候，他早已无影无踪了。

对方说：“不是的。”

“不是。”年老的那位说道。

“我也愿意。”对方说道。随后他们彼此发了盟誓。科尔姆大陆当时的情形跟现在一样，彼此忠诚的盟誓不能违背，双方也不能更换伴侣。那天晚上以及第二天的白天和黑夜，他们都是在冰脚湖边那个森林里的小屋里度过的。紧接着的那天早晨，一群斯托克人来到小屋。有一个人认出了年轻的伊斯特拉凡。他一言不发、事先也没有任何的警告，便拔出刀子，当着斯托克凡的面，刺中了伊斯特拉凡的脖子和胸部。年轻人在冷冰冰的壁炉边倒下，死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包在皮毛里的是一个哭泣的新生儿。人们把孩子交给索伏领主，向他禀报了陌生人说过的话；哀痛欲绝的老领主在孩子的身上看到了逝去的爱子阿瑞克的影子。他下令将这个孩子当作王子抚养，给他取名为西勒姆，虽然在伊斯特尔部落从来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

“我们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伊斯特拉凡说，“我愿意跟你誓约克慕。”

孩子长得清秀、标致而又强壮，有着阴郁缄默的性情，所有人由此都在他身上看到了死去的阿瑞克的影子。在他长大成人之后，索伏领主以老年人的执拗立他为伊斯特尔领主继承人。这招来了索伏那些克慕儿子的嫉恨，他们个个年富力强，觊觎领主地位已久。伊雷姆月，当年轻的西勒姆独自外出捕猎佩斯思里时，他们伏击了他。不过，他当时带了武器，而且已经有所防备。虽然时逢解冻期，冰脚湖上浓雾弥漫，他还是射中了两位兄长，接着又与第三位兄长兵戎相见。最后他杀死了对方，不过自己也受伤了，胸部和颈部都有很深的刀口。随后，他伫立在兄长的尸体面前，茫茫大雾笼罩着冰面，夜晚开始降临。伤口不停地流血，他觉得很难受、很虚弱，便打算去爱波斯村寻求援助。夜色越来越浓，他迷失了方向，最后来到了东岸的那片托尔树林。他看到一座废弃的小木屋，于是走了进去。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他没来得及生火便一头倒在了炉边冰冷的石头上。他就那样躺着，伤口处鲜血长流。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斯托克凡说道，“我们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他站起身来，拨旺壁炉火，然后回来坐在伊斯特拉凡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