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5 / 6页)
伊妮娅还在哭,但她的声音还是充满了命令的口吻。“你们几个人……罗莫……贝提克……帮我把他搬到医疗箱那里。”
尼弥斯又向她的右手边,也就是我的左手边走了一步。我向左边迈出一步,阻止她走向伊妮娅。在相移的状态下,这个魔头拥有超人的力量,移动的速度快得无法看清。她现在已经不能相移。我向上帝祈祷着。但她可能依旧比我……比任何人……都要快,而且强壮。我必须这么假设,她还有尖牙、利爪和锋利的手臂。
“抱歉,”说话的是飞船,它的声音就在我的意识边缘游荡,“自动诊疗室的三台容器都已经满了。格列高里亚斯中士受了内伤,昏倒了,他已经被转移到第三个容器中。三名病人现在都在全面的维生支持中。”
该死,我想,我不想要什么公平的较量,只要能杀死尼弥斯,随便什么方法都行。我现在很乐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伯劳真的死了吗?这可能吗?在马丁・塞利纳斯的《诗篇》中,伯劳似乎在遥远的未来败在了费德曼・卡萨德上校的手下。但塞利纳斯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对于一个可以在时间长河中自由穿梭的怪物来说,未来又是什么呢?要是伯劳没死,现在马上回来助我一臂之力,我将感激不尽。
“离开这儿。”伊妮娅命令道,“笔直升空,离开这儿。我马上给你星系内坐标。走!”
我的强项,只是在地方军时打了两年拳罢了,羞于一提,三分之一的比赛都是输的。不过军团里的人一直把赌注押在我身上。疼痛从来不会让我趴下,我当然感觉得到疼痛,但它从来不会让我趴下。当拳头击中我的脸,我会暴怒。在早期,如果被击中脸,我会被怒火冲得忘记所有的训练,当愤怒的血红迷雾消散,而且我还能站着时,我往往会赢得比赛。但我知道,现在那毫无理性的暴怒帮不上我的忙。如果我晕上一小会儿,这个魔头马上就会取掉我的小命。
聚变引擎轰鸣起来,我觉得头晕目眩,于是闭上了双眼。我微微感觉伊妮娅在吻我,在抱我,在吻我的眼皮以及血淋淋的额头和脸颊。她在哭。
现在,尼弥斯抬起了手臂,蹲下身,张开利爪。这魔头能跳多远?她能跳过我的头顶,攻击到伊妮娅吗?
“瑞秋,”伊妮娅的声音从遥远之地传来,“可不可以给他做个诊断?”
“没事的。”我想张口说话,但发现嘴唇也在出血,而且肿得不行。我必须向飞船下令,但都无法清楚地发音了。
在我所有的弱点中,这是最严重的一条——我打心眼里不想害人。除了和执刀船主以及手拿钢矛枪的基督徒猎人的打斗外,在我所有经历过的搏斗中,我都打心眼里抑制着自己,出手尽量不要过重,不要把对方打成重伤。
伊妮娅明白了。她凑向前,对着我兜帽上的拾音器低声说道:“飞船,下来,过来接我们。赶快。”
担任驳船夫的时候,我曾干过最严重的一架。对手是个男人,拿着一把长刀,准备把我大卸八块。我挺过了那场搏斗,但却被别的船夫打昏了过去。担任猎人向导时,曾有一名外世界游客拿着钢矛枪朝我杀来,我也挺了过去。不过我失手杀死了他,他重生后,便出庭状告我对他犯下的罪行。想想,这一切都是从那件事开始的。
黑影压下,仿佛要把我们压垮。人群又来到了瞭望台上,一只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巨大的飞船飘浮在三米开外——现在,我们的前后都是一堵灰色的悬崖——从瞭望台上探出一条木板。一只只友好的手将我们拉进安全之地。
她有什么弱点?我不知道。也许是过于自信。也许是她惯于在相移状态下杀敌……杀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但九年半之前,她和伯劳干了一架,却打了个平手——哦,事实上是打败了它,因为她把这个挡着她抓伊妮娅的拦路虎送走了。最后德索亚神父舰长插手进来,极尽飞船十亿伏特的能量,将切枪光束照射在她身上,才阻止了她的毒手。
除了我的挚爱,又有几根手指稍稍摸了我一下,我感到阵阵刺痛,但这些感觉都越来越遥远。冰冷的感觉正在降临。我想睁开双眼,但两只眼睛都已经被血粘住,或是肿了起来,完全睁不开。
她的强项,可能是速度、力量和非人类的构造。比起人类来,她可能更像机器人。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感觉到疼痛,而且她还可能有什么内置的武器没亮出来。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杀死她,或是废掉她……她的内骨是金属,不是真的骨头……虽然前臂的肌肉看上去极其真实,但可能只是纤维塑料或是粉红色的钢网。普通的打斗技巧很可能抵挡不了她。
“这些表面上看起来很严重的伤口,其实并无大碍。”我听见了瑞秋的声音,既轻柔,又很严肃,“头皮的伤口,耳朵,断腿,等等。但我觉得还有内伤……不单单是折断的肋骨,还有内出血。背上的那几条抓伤还伤及了脊椎。”
“准备好赴死了吗,劳尔・安迪密恩?”尼弥斯说,她重新抿上嘴唇,遮住了那一排排牙齿。
在地方军时,我受过各种训练:徒手搏斗,近距离杀人,但这些事情就跟扛着刺刀冲锋一样遥不可及。
伊妮娅一直用手臂和双腿抱着我,直到众人把我们从瞭望台运到飞船中,进入铺着地毯的内部,不再有坠落的威胁。
除了拳击,我还在费力克斯的一家大型九尾娱乐场当过保镖。但那多数是靠着心理优势,知道在不引起纷争的条件下,该怎么把讨厌的醉鬼送出门。就算出现少有的打斗,我也知道那是几秒钟就能解决的事。
我隐约听见飞船的声音。“星系内有战舰正朝我们疾速飞来。其中一艘就在西方一万公里外的大气层上,并……”
打拳时,我的速度很快……但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也很强壮……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正式训练过。在拳击场上,我能吃下重拳,这和屈服于疼痛不同……我从未在拳场上被人击昏过,即使曾有一位拳击好手好几次把我打倒在地,我都没有屈服,直至时间终了,裁判才叫停了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