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威尔（第2 / 4页）

山姆涨红了脸：“吉莉是好人，善良又亲切。”他很高兴长长的噩梦得以终结，很高兴回到黑城堡的弟兄们中间……但有些晚上，独守空房，他会想起他们曾一起蜷在兽皮底下，中间隔着一个婴儿，那时的吉莉多么温暖。“她……她让我更勇敢，琼恩。不是勇敢，而是……更勇敢。”

山姆听见卡特•派克那边发出一阵愤怒的低语，而丹尼斯爵士看看伙伴，摇了摇头。太晚了，伤害已经铸成。他不知琼恩在哪里，为什么要躲开。

山姆又逗留了一会儿，捏捏吉莉的手，保证晚饭后回来，然后快步追出去。门外有持长矛的卫兵，后党人士。琼恩楼梯下了一半，听见山姆喘着粗气跟过来，便等在原地：“你不是一般地喜欢吉莉，对不对？”

大半弟兄不识字，因此，按照惯例，选票以物品充当，投入一个由三指哈布和呆子欧文从厨房拖出来的大肚子铁罐中。装代票物品的不同木桶放在角落，由一条厚重幕帘隔开，保证投票者秘密选择。如果你恰好有任务在身，可以让朋友代投，因此有些人拿了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代票物品，而丹尼斯爵士和卡特•派克替全体留守的驻军投票。

“假如我有权决定，曼斯当然该抱抱儿子，”琼恩的笑容消失了，“很抱歉，瓦迩。”他转过身，“山姆和我还有职务，喏，至少山姆有。先失陪了，你求见曼斯的事我们会问问。我只能承诺这么多。”

“在祖父的城堡里作为私生子长大？”琼恩耸耸肩，“基本上这取决于你父亲的态度，以及孩子自己的本性。如果他像你……”

“掉下去的地方高吗？”葛兰想知道，“落进水池有没有救他的命？”

“确实如此，”山姆道，“但我可在信中撒谎。书写我比较擅长。我有一个……一个想法。等这里的情况安定下来，也许对吉莉最好的是……我想……也许可以将她送去角陵，送到我母亲和妹妹们身边，还有我……我父、父、父亲。如果吉莉说这孩子是我、我的……”他又脸红了，“那么我母亲会要他，我知道，她还会给吉莉安排位置，找份工作，不会比伺候卡斯特难。至、至于蓝、蓝道伯爵，他……他虽不会出力赞助，但也许会乐意相信我跟某个野人女孩生了个私生子。至少证明我是男人，可以跟女人睡觉、生子。有回他告诉我，说我死的时候一定还是处子，没有女人愿意……你知道……琼恩，如果我这么做，写下这个谎言……那算不算好事？这孩子的生活……”

“没有，”忧郁的艾迪说，“他头上挨了一斧，早没命了，但还是很幸运，避开了所有岩石。”

“我想那取决于谎言的内容与目的。”琼恩看着山姆，“你不适合撒谎，我建议别这么做，山姆。你会脸红，说话又尖又结巴。”

等大厅终于安静，只剩下他们几个，山姆和克莱达斯当着伊蒙学士的面将罐子倒空。贝壳，石子和铜板如瀑布般落下，铺满桌子。伊蒙学士满是褶皱的手快得令人吃惊，他将贝壳移到这里，石头移到那里，铜板移到另一边，少量箭头、钉子和橡果也各自分开。山姆和克莱达斯分头计点每堆数目，并各自数了一遍。

山姆试图解释：“除了伊蒙学士，没人能见他，夫人。”

今晚轮到山姆先汇报结果。“两百零三票投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他说，“一百六十九票投卡特•派克。一百三十七票投杰诺斯•史林特大人，七十二票投奥赛尔•亚威克，五票投三指哈布，两票投忧郁的艾迪。”

“我想见他，”瓦迩说，“我想让他看看儿子。你们杀他之前，至少该让他看一眼。”

三指哈布为弟兄们烤了长毛象的腰肉，也许想多得些选票。如果他这么盘算，该找头年轻的长毛象，山姆一边想，一边从齿缝里拉出一根软骨。他叹口气，将食物推开。

“我知道。吉莉说她可以做我的妻子，我……我把誓言及其中的含义告诉了她。我不知道这对她好不好，但还是讲了。”他不安地咽下一口口水。“琼恩，如果谎言是出于……出于好意，能否不失荣誉？”

很快又要投票，空气中凝重的气氛比烟雾更浓。卡特•派克坐在火堆旁，围着一圈东海望的游骑兵。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待在门口，跟一小撮影子塔的人为伴。而杰诺斯•史林特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山姆意识到，在火焰和大门之间。他不安地看到波文•马尔锡凑在旁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头上仍缠着亚麻布，仔细听杰诺斯大人说话。当他向朋友们指出之后，派普补充：“看那儿，艾里沙爵士在跟奥赛尔•亚威克咬耳朵。”

“你知道自己不能跟她在一起，”琼恩温和地说，“就像我不能跟耶哥蕊特在一起。你发过誓，山姆，跟我一样。我们所有人都发过誓。”

吃完饭，伊蒙学士起身询问，投票之前哪个兄弟希望发言。忧郁的艾迪首先站起来，脸色依然像石头一样阴沉：“我想对投我票的人说，我肯定是个糟糕的总司令。其他人也一样。”接下来波文•马尔锡一只手搭在史林特大人肩上道:“弟兄们，朋友们，我请求将自己的名字撤出选举。伤势令我困扰，而且这个职务对我来说恐怕负担太重……但对杰诺斯大人而言却不是，他曾指挥君临的金袍卫士多年，让我们转而支持他、相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