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第2 / 5页)
这个提利昂也知道。据说道朗亲王年过五十,且患有痛风病。莫非这次他想加快赶路?他自忖,莫非怕轿子成为盗匪的打劫目标?或者不便于通过骨路的山口要道?莫非对方的痛风病好了?
奥柏伦亲王嘿嘿一笑:“你真是越长越有趣了。”
来访的诸侯穿着丝绸或缎子长袍,长袖飘动,宝石腰带束身,盔甲上密密麻麻地装饰或镶嵌着磨光铜片、闪亮银子和红色软金,胯下的骏马有的枣红、有的金色,还有的洁白如雪,个个苗条迅捷,脖子纤细,头窄而优美。生于多恩沙漠的名马或比北马个小,也不能支撑全身铠甲,但传说可以奔跑两日一夜,丝毫不感疲累。
提利昂咧嘴一笑:“您刚才提到我姐姐?”
这次道朗的队伍里面,三大族群悉数到场。他们特征明显:“盐人”柔软黝黑,有橄榄色的光滑皮肤和风中飘荡的黑长发;“沙人”黑的程度更甚,他们不堪多恩领日光的强烈照射,因此惯于在头盔上扎明亮的长围巾;“石人”在三者中身材最棒,也最美丽,他们是安达尔人和先民的后代,棕发或金发,不过面孔稍因多恩的日照而显得粗糙。
“瑟曦答应伊莉亚,一定会满足我们的好奇心。我们临走的前一天,我母亲和你父亲在一起商议事情,她和詹姆则将我们带去你的房间。你奶妈想把我们赶出去,但你姐姐三言两句就把她打发。‘他是我的,’她说,‘而你不过是头奶牛。’没资格干涉我。不闭嘴的话,我就叫父亲把你舌头拔掉,反正奶牛只需要乳房,不需要舌头的。”
国王戴伦一世记载到,多恩人分为三大族群:居于海边的“盐人”,居于沙漠和狭长河谷中的“沙人”,居于赤红山脉上的高山和隘口中的“石人”。“盐人”和罗伊拿人混血最严重,“石人”则基本保持本地风貌。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同伴,兰尼斯特大人。这位是柠檬林的丹泽尔•达特爵士。这位是崔蒙德•戈根勒斯爵爷。这两位是哈曼•乌勒爵爷和他弟弟乌里克爵士。这两位是罗热•艾利昂爵士和他的私生子戴蒙•沙德爵士,他们来自神恩城。这几位是达苟士•曼伍笛爵爷和他弟弟米斯爵士、他儿子莫尔斯与狄肯。这位是亚隆•科格尔爵士。噢,还有尊贵的女士们,这位是密蕊•乔戴恩小姐,托伦城的继承人。这三位是劳拉•布莱蒙伯爵夫人和她女儿乔妮莎、她儿子彭罗斯。”他举起纤细的右手,示意队伍后方一位黑发女子上前,“这是艾拉莉亚•沙德,我的情妇。”
“我们发现你生得无甚特异,因此深感失望。一路过来,人们都说你像猪似的长了一根硬硬的卷尾巴,头大得出奇,几乎有身体的一半那么大,而你生下来就有厚厚的黑发和胡子,一只邪恶的眼睛与狮爪。你牙齿很长,因此不能闭嘴,而你双腿之间,不仅有男人的命根子,还有女子的阴道。”
“有多恩的奥柏伦亲王这样的大英雄在身边顾问,陛下一定深感欣慰。”提利昂满腹思量的说,果然坏了,这下君临城里有好戏看,“陛下同样欢迎您带来的这些贵宾。”
“是嘛,要一个人能自己操自己,可就省却不少烦恼,您说对吧?而尖牙和狮爪时不时也能派上用场的。算啦,我已经明白您的失望了。”
“我哥哥道朗亲王身体有恙,暂时不便出行。”对方头领取下头盔。这是张长而忧郁的脸,细拱眉下一双黑亮如煤油池塘的大眼睛,额头和鼻子同样尖,富于光泽的黑发中只有少许银丝。一个地地道道的“盐人”。“他特派我前来作代表,列席国王的御前会议——倘若陛下准许的话。”
“不错,太后陛下她从小就是魅力非凡。”提利昂饶有兴味地说。姐姐居然说出“他是我的”,真想不到,可惜从此之后,她大概再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等待让人心焦。“旗帜前进,”他下令,“去会他们。”他踢马行进,波隆和波德分列两边,紧紧跟随。多恩人发现他们的行动后,也放马奔驰,旗帜在风中招展。雕饰繁复的马鞍上挂着他们最爱的圆铁盾、捆捆投掷用的短矛及他们惯用于马上骑射的双弧多恩弓。
“瑟曦亲手解开你的襁褓让我们仔细观看,”多恩亲王续道,“你的确有只邪恶的眼睛,头皮上长黑色的绒毛,脑袋也比多数新生儿要大……但你没尾巴,没胡子,没尖牙,没狮爪,两腿之间也只有一点粉红的小突起。听了这许多离奇传说,结果泰温大人的祸根不过竟只是一位红彤彤、腿脚有点畸形的丑陋婴儿!伊莉亚见到你就像小女生见到猫咪小狗似的尖叫起来,我想你一定听见了,尽管你长得很丑,她还多想抚养你呢。我告诉你姐姐,你真是个可怜的怪物,她回答:‘谁说的?这家伙杀了我妈妈。’然后用力拧你的小命根子,像要把它扯下来。你厉声惨叫,但她充耳不闻,最后你哥哥詹姆发话:‘住手!你弄痛他了!’瑟曦方才停止。‘有什么关系?’她向我们保证,‘大家都说他活不长,他这玩意儿反正也长不大。'”
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
头顶艳阳高照,秋日炎热,但提利昂•兰尼斯特听到这一切之后,只觉冰冷彻骨。我亲爱的姐姐,他摸摸鼻子上的伤疤,用那只“邪恶的眼睛”瞪着多恩人。他为何告诉我这些?考验我?像瑟曦一样嘲弄我?想听听我的尖叫?“这故事不错,您定要给我父亲讲,我保证他听过之后会和我一样开心的。尤其是关于尾巴的部分,您知道,我本来有尾巴,却是被老爸亲手切掉。”
波隆笑出声来,但奥柏伦皮笑肉不笑。“若非你亲爱的姐姐,我们根本见不着你。那时候,你们家的人从不将你带出来,更不用说向客人展示了,我们只常在夜间听见从凯岩城深处传来婴儿的哭嚎。我得承认,你那时候的哭声真了不起,可以哭上好几个钟头,除了女人的奶子,什么也治不住。”
年轻十岁的马泰尔太阳,提利昂边勒马边想,他正如传说中的健壮,而且比传说中更凶猛。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对手,俗话怎么说来着?“多恩壮士密如沙,唯此一人甲天下。”他逼自己微笑。“幸会,大人们。乔佛里国王陛下得知你们到来的消息后,特派我等前来,代表他致以热烈的问候和欢迎。我父亲大人——当今国王之手——同样热烈欢迎诸位大人的到来。”接着他装腔作势地问,“请问诸位大人,谁是道朗亲王殿下呀?”
“这点嘛,到现在也没改。”
对方头领骑一匹炭黑骏马,鬓毛和尾巴却是火红。骑手高大、苗条而优雅,仿与坐骑融为一体。他的肩头飘动淡红丝袍,衬衣上装饰着层层叠叠的铜片,奔驰起来好似千千明亮的新铜板在发光。高高的镀金头盔前方饰有一个铜制太阳,马后挂一面圆盾,磨亮的表面纹饰着马泰尔家族的金枪贯日家徽。
这回奥柏伦亲王终于放声大笑:“咱俩真是口味相投。戈根勒斯大人曾告诉我,他梦想长剑在手,马革裹尸,我回答他我梦想乳房在口,醉死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