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第2 / 4页)
他指着最近那棵树,“这树三面都长着苔藓,而那边那棵一点苔藓都没有。我们很可能已经迷路了。”
“阿利,你识字呀?”他万分惊奇,好像她刚才声称自己能在水上走路。
“也许罢,”艾莉亚说,“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跨过这条河,你不愿跟上就待在这儿吧。”她重新爬上马背,不再搭理两个男孩。就算他们不跟我走,或许也能找到奔流城,只是多半会先被血戏子们抓住。
奔流城被标示为一座塔楼,绘制在两条蓝线的交汇处,那想必是腾石河与红叉河。“这儿,”她指着地图,“奔流城,下面有文字。”
她沿着河堤骑,走了大半里,才找到一个似乎可以过河的地方。即便在这儿,她的母马也不情愿下水。甭管河的名称到底是什么,反正它又浑又急,河道中央的水直漫到马腹。鞋子浸透了,但她夹紧马镫,爬上对岸。这时,身后传来“扑通”声,以及母马紧张的嘶鸣。他们终于还是来了,真不错。她掉过马头,目睹男孩们挣扎着渡河,最后湿漉漉地来到她身边。“这里不是三叉戟河,”她告诉他们,“这里不是。”
“我们得先弄明白这究竟是哪条河,”詹德利宣布,用的是他最顽固的声调,“必须弄明白。”
有时,她让热派和詹德利先行,自己循原路返回去掩盖足迹。自始至终,她都竖起耳朵,等待追兵的出现。太慢了,她咬紧嘴唇,提醒自己,我们走得太慢,一定会被追上的。有一回,走在山脊上时,她发现有些黑影正穿越他们身后那道峡谷里的小溪,半晌之间,她惶恐地认定卢斯•波顿的骑兵已经赶上,可仔细一看,那不过是一群狼。于是她用手围住嘴巴,朝狼群吼叫:“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狼群里最大那匹狼抬起头,跟着她吼,声音让艾莉亚不禁浑身颤抖。
“不,没这个必要。”地图的蓝线旁注有名字,河堤边却不会写标语。“我们既无须往上游走,也没必要向下游,”她下定决心,卷起了地图,“我们越过它,继续往北,就跟开始时一样。”
出发之后,艾莉亚让他们加快速度,要马儿以尽可能大的步幅前进。有好几次,当她看到面前出现大块平地时,便用马刺猛地扎马,飞奔起来。不过,她心知速度仍远远不够。路越来越颠簸,这些丘陵不高,也不很陡,但似乎无穷无尽,他们很快便厌倦了无休止地爬上爬下,情愿跟着地势走。顺着小河床,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小峡谷中,周围密集的树木,为他们罩上一顶巨大的华盖。
“这马能游过去吗?”热派疑惑地问,“看上去很深耶,阿利,里面有蛇怎么办?”
热派对着地图不断眨眼。“哪儿是奔流城?”
接下来的第二条河没那么深,也更容易通过。这也不是三叉戟河,对此没有人提出异议。
“北方有条三叉戟河,”艾莉亚展开偷来的地图,“看到没?一旦我们到达三叉戟河,就可以沿河向上走,直到奔流城。就这样。”她用手指描绘路径,“路虽长,但顺着河走决不会迷路。”
再次休息时,天色已渐渐变暗,他们放了马,拿出面包和奶酪。“又湿又冷,”热派抱怨,“我们离赫伦堡够远了,肯定很远了,应该把火——”
“我们去北方做什么?”詹德利想知道。
因为奔流城是我外公的城堡,而我哥哥罗柏在那里,艾莉亚几乎冲口而出。但她咬紧嘴唇,叠好地图,“我们只能这样希望。先到了再说吧。”说罢,她翻身上马。向热派隐瞒真相,她心里挺不舒服,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她无法信任他。詹德利是知道的,但他情况不同。詹德利有自己的秘密,虽然这秘密究竟是什么,连他自己也很迷惑。
“关键不是这个问题,关键是你能否确定我们一直在往北走?”詹德利不肯让步,“瞧瞧周围的丘陵……搞不好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会吗?为啥?”
“树下的苔藓……”
她点点头。“到了奔流城,我们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