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第1 / 8页）

他用切肉的刀朝火上的黑铁锅指指。“你以为那是什么?告诉你，我会先往里面撒泡尿，然后端去给那山羊。让人睡一晚安稳觉都不行！”他愤愤不平地说。“好了，你不用管，回去告诉他锅子催不得。”

即使在燃烧的谷仓，四周是咆哮的火海，身体又被铁链束缚，他也没有此刻惊慌。“女孩……开玩笑。”

“我就在这里等，直到它煮好。”

艾莉亚将嘴唇凑近他耳朵。“是贾昆·赫加尔。”

“一百个俘虏饿着肚子，得吃东西，大人下令要肉汤。女孩跑去厨房，告诉她的卖派小弟。”

“女孩也许会，”她说。“如果朋友肯帮忙。”

“我去要肉汤，”她重复。“你呢?”

贾昆的笑容一闪即逝。“如果朋友肯帮忙，女孩也许可以……换个名字?”

“女孩帮忙做汤，然后等在厨房，某人会来找她。去吧。快跑。”

他们入睡前要大吃大喝一番，她意识到，粉红眼会叫我起床服侍，然后发现我不在床上。不过此刻他大概正忙着给“勇士团”及加入狂欢的驻军倒酒，无暇他顾了吧。

虽然已是深夜，赫伦堡中却生气勃勃，只因瓦格·赫特的抵达完全打乱了日常作息。此刻庭院里车辆、牛和马匹都已消失不见，只有关熊的笼子还在。它被挂在分隔外庭和中庭的拱桥上，用沉重的铁链吊着，离地数尺，一圈火炬将它沐浴在亮光中。几个马房小弟正朝熊扔石头，惹得它咆哮怒吼。院子对面，光线从兵营大厅的门中透出，伴随着杯盏交碰和呼喝要酒的声音。十几个人在唱歌，用一种喉音的语言，艾莉亚觉得很怪异。

“某人若付诸行动，饥饿的众神今晚将享受鲜血的盛宴，”贾昆说，“可爱的女孩，仁慈温柔的女孩，收回那个名字，说出另一个吧，撇开这疯狂的梦。”

我不是恶毒的孩子，她心想，我是冰原狼，是赫伦堡的鬼魂。她将扫帚剑藏回原处，跟着他走出神木林。

“不。”

“你不是我朋友。是朋友就会帮我。”她退开一步，把身体平衡放在脚尖上，以防他万一射出小刀。“我不杀朋友。”

她冲进厨房时，热派正把面包从烤箱里拿出来，但这里不再是他独自一人，厨子被全部叫醒，为瓦格·赫特和血戏班做饭。仆人们忙着把热派做的一篮篮面包和果酱派端出去，大厨在切凉火腿，司炉的小弟在翻转烤兔，洗锅小妹们则给它们涂蜂蜜，厨娘在切洋葱和胡萝卜。“你干吗，黄鼠狼?”大厨看到她便问。

“众神听到了，”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小刀，刀身像她小指头那么细。艾莉亚不知他要杀自己还是杀她。“女孩会哭泣。女孩将失去唯一的朋友。”

“肉汤，”她宣布，“大人要肉汤。”

“你发过誓。诸神听到了你的誓言。”

“某人听到沙漏的低语。女孩不收回名字，某人便睡不安宁。快来吧，恶毒的孩子。”

“那好吧。”他似乎放弃了。“某人从命，但女孩得遵从指示，某人无暇多说。”

“现在?”她没料到他立刻就要行动。

“女孩会遵从，”艾莉亚道。“我该做什么?”

小刀消失。“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