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至如归 做客赫奈比特（第2 / 3页）

“脚，”她微笑着说，“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多么美妙的舞蹈啊！多么漫长的舞蹈啊！”

我仔细思索着塔塔瓦夫人所说的“哈利神祠”这个词。我根本没发现赫奈比特有任何的神祠，不过在起居室里有一个小神龛，南娜图拉太太经常会在那里摆上些花花草草，而且，仔细想来，有时她也会在那里放上艾巴的枝叶。我问她那个神龛叫什么，她说那就是“图图维”。

在我询问他是在什么地方了解到这些关于奥图和乌努阿的事情的时候，他却矢口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我还没能拥有艾巴呢。请你去问那些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吧，比如说，塔塔瓦夫人！”

我知道艾巴是什么：是一种常见的常青灌木，艾巴结的籽味道辛辣，有些像杜松子，当地的某些菜肴会使用它来调味。后院里有一丛艾巴灌木，柜子里有一小罐干燥的艾巴籽。但我可不认为家里有很多的艾巴。

于是我就这样做了。我闯进屋子里。她正坐在那扇能俯瞰下面小河的窗子前，借着下午的阳光，在一块黄色的丝绸上面绣着花。我坐了下来，略微踌躇了一下，然后问道：“塔塔瓦夫人，你记得你从前的生命吗？”

我的房东夫人有些迷惑地看了我一眼，但仍然微笑着继续按照她的思路说下去。“她说我们结婚了！我喜欢和她聊天。家里有这么多艾巴可真是太荣幸了，你说呢？我感到非常幸运！”

事实上，我最后终于注意到了住在“我家”的人们以及差不多所有的赫奈比特人都并不像我假设的那样，与我非常相似。不同之处在于脾气和性情。他们性格温和，脾气非常好。这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一种美德，一种道德成就。他们就是天生的好人。与我有很大的不同。

“躯壳——‘奥图’——留在原处。而灵魂则离开了躯壳。有些人认为它们会进入死后的生活。”

“太难以确定了，”她说，“你知道吗，我再也不会说我没去过什么地方了，因为我经常发现我就在——也许我该说我们就在那里，对不对？它很美。哦，那太遥远了！而现在它一直就在这里！”她看着我，显得非常愉快，我也不由得微笑起来，但事实上，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目瞪口呆，非常迷惑。我们在这个灵魂和躯壳的问题上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试图找到双方的语言中能够表达同样意思的说法，但却毫无所获，只是更加迷惑了。男孩似乎完全不知道物质与精神之间有什么区别。奥图就是一个人的全部，一个人就是全部的奥图，一个人还能是其他的什么呢？奥图并没有给其他的存在留下空间。“怎么会有任何‘乌努阿’之外的东西呢？”最后，他问。

“没有。”

“一个人怎么会有超过一个人生？”她反问道。

我不得不落入俗套——“真遗憾。”

“呃，为什么你可以投十八张票呢？”

在这种离题甚远的谈话发生几次之后，我绕着弯子向南娜图拉夫人提出了一个问题：塔塔瓦夫人是否记忆力有问题？南娜图拉一边切菜，做一道叫作图努姆华的料理，一边大笑着说，“哦，她不是完全在这里。不是！”

她微笑起来。她的笑容非常甜美，使人安心。“哦，那个啊，你知道，有一些其他人也在享受这生命。他们也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权利投票，不是么？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这个人不爱动。我不想让那些事情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所以我通常不去投票。你呢？”

“也就是说，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宇宙？”我问。在此之前我已经查过字典，上面说“乌努阿”的意思确实是：宇宙；全部，所有事物；全部时间，永恒；全体，整体。同时我还了解到这个词还可以用来指代一顿正餐的全部程序、一瓶装满的瓶子中的内容物，以及刚刚出生的所有种类的幼小动物。

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近来这些天已经很远了。”她最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恍惚的神情。她的目光转向我，似乎显得明亮起来了，“你去过吗？”

“我们怎么可能不是呢？不过，损耗的部分当然不算在内。”

我鼓起勇气向塔塔瓦夫人提问：“哈利·图图维在哪里？”

这时我正好该去帮他妈妈准备晚餐了，而且我很高兴可以暂时不必再去考虑这个问题。玄学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有趣的是，据我所知，这些人并没有一种组织体系严谨的宗教，但与此同时，连一个十五岁的男孩都能够清楚地了解到这样的玄学理论。我很想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了解到的。也许是在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