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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根的王室(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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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是体弱多病的。传说她曾与年轻的王子弗洛迪格一起陷入了爱河,然而很明显,他们是不可以结婚的。据说有人曾看到他们不止一次地,在昏暗中的布里奇宫附近幽会。我的子爵显然想要相信这传言,但这很难,因为他知道弗洛迪格王子已有三年都不在国内,他去哈福维格的学校学习了。无论如何,希西的心肺功能很差。“平民经常会这样,”子爵说,“这是遗传的。流行在女性中的一种遗传病。”她的健康状况日渐恶化,身体瘦弱,面无血色,但却从不抱怨,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她就这样离去了,躺在冰冷的泥土中,可爱的希西,赫姆格根的野花。

无论如何,他们并不需要去考虑外人。他们有专门负责照料外人的专业人士。海根的位面旅行者宾馆坐落于赫姆格根,一个西海岸边的美丽小王国。宾馆由位面管理局的分支机构经营,为旅行者们雇用当地的导游。导游通常是公爵或伯爵,他们带领游客去观看每天正午和六点各一次的城墙守卫更替,实际上这些守卫都是皇室王子,戴着传统而华贵的徽章。代理处也向游客提供到其他几个王国的一日游。巴士稳稳当当地行驶在古旧但却永远不会损坏的道路上,道路两旁都是日照下的果树。旅行者们走下巴士观看遗迹,或是走进宫殿中对游客开放的部分。宫中的居住者态度冷淡但却非常有礼貌,因为真正的贵族正应该如此。也许王后本人也会走下来,而且虽然她并没有看那些旅行者一眼,却能让他们感觉到她在向他们微笑。她会教导身边漂亮的小公主,让她邀请旅行者们在果园中随意采摘进食,此后她们就会回到宫中不开放的部分,旅游者们吃完午餐,回到巴士上。事情就是如此。

整个王国都为她哀悼。他们为她疯狂地哀悼,无度地哀悼,无可安慰地哀悼,像贵族般地哀悼。当她被放入墓穴的时候,就连国王也流下了眼泪。在人们开始为墓穴填土之前,王后将一枚钻石胸针放在了希西的灵柩之上,这胸针是从北地的厄宾女王以来代代相传、传女不传子的家族证物,传到王后手里已是第十七代。除了拥有厄宾血统的人之外,没有人碰过它。而现在,它静静地躺在了平民小女孩的坟墓里。“就算是这胸针,也比不上她的眼睛明亮。”王后说。

棺材在众人的阻挡下,还是慢慢地来到了马车和车子旁边。当人们将灵柩送入白色灵车的后车厢时,每个人的喉咙里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种颤抖的、非人的呻吟声。贵妇和贵族们尖声哀号,甚至有人昏晕在地。穿迷你裙的女孩好像发了羊角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那些肥胖苍白男人们中的一个将她推进了一辆豪华轿车里。

但现在这双眼睛中却充满了泪水,而公爵夫人那温柔而饱经风霜的脸也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车子的引擎低吼起来,车夫们的白色骏马也开始向前行进,整个送葬的队伍也出发了,仍然是步行的速度。人群仍然如潮涌般跟随着灵车。

在人群中离我最近的人是摩根与法斯提斯公爵的遗孀,杜瓦格尔女公爵,王后的伯母。我知道她是谁,这是因为我曾见过她,每天早上八点半,她都会从王宫里出来,带着国王的宠物乔基在王宫花园中散步,而我住的宾馆就在花园的墙边。代理处有一位导游把她的信息告诉了我。我从宾馆早餐室的窗口向外张望,我能看到,当那只有大睾丸的乔基在开满鲜花的灌木丛下排泄时,杜瓦格尔公爵夫人就会眼神凝滞地望着远方,像一个真正的贵族一样。

我回到了宾馆。后来我得知,几乎所有莱格纳城的居民都跟着送葬队伍走了六英里,直到墓地。在埋葬的过程中一直都站在那里观看,表达着他们的悲痛。直到晚上很晚的时候,人们才四散回到宫殿和贵族住宅中,每个人都很疲倦,足部酸痛并且面带泪痕。

“是希西,”他几乎是哀号着说出这个名字,大众的悲哀似乎也感染了他,“希西昨天晚上死了!”然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作为向导以及翻译的职责,也开始尝试着恢复自己那种贵族的风度,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用力眨掉了眼中的泪水,说:“那些人是我们的平民。”

我看到我的向导在人群的另一端,连忙向他那边走去。我的向导是一位年轻的子爵,是第一公爵的儿子,我在这里逗留的时候和他建立了一种类似友谊的关系。不过要到他身边去很困难,因为每个人都在跟着缓缓移动的抬棺材队伍慢慢移动,走向国王的豪华轿车和在宫殿大门口静静等待着的四轮大马车。当我终于来到向导身边时,我问道:“那是谁?那些人又是谁?”

“那么,希西是……?”

抬棺材的人和紧紧围在棺材边的人们是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奇怪人士——几个苍白肥胖,穿着便宜套装的男子;脸上有粉刺的男孩;长着黄铜色头发,穿着细跟高跟鞋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穿着十分暴露,大腿很粗的年轻女子,她穿着迷你裙、三角背心,披着黑色带花边的棉布小披肩。她跌跌撞撞地跟在棺材后面,半歇斯底里地痛哭流涕,两边各有一个人搀扶着她。一边是一个看起来很害怕的年轻男士,他长着铅笔般粗的小胡子,穿着双色皮鞋;另一边则是一个个子矮小、态度冷淡、疲惫而又顽强的老太太,约莫有七十岁了,全套都是看上去很脏的黑衣。

“她是,她曾经是,他们的女儿。最好的女儿。”不管他如何努力,泪水还是涌上他的眼睛,“她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孩。总是帮她妈妈的忙。那么甜的微笑。没有人像她一样,没有人。她是独一无二的。哦,她是那样充满了爱。我们可怜的希西啊!”他再也无法忍耐了,索性大声哭了出来。

当然,这些人都是贵族,所有海根人都是贵族,都是王子、公爵、伯爵、公主、女公爵、女伯爵之类。但他们此刻并没有表现出我熟悉的那种王室的矜持、统治者的沉着或高贵的冷漠。他们站在广场上,在此刻他们并不履行任何被指定的仪式职责,或是从事传统消遣、爱好,而仅仅是聚集在一起,好像只是为了寻求慰藉。他们很不安、悲伤、紊乱,而且濒临变得嘈杂的边缘。他们表现出了感情。他们在悲痛着,不加掩饰地悲痛着。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与年轻的子爵交谈,他这时才刚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向我解释了我看到的现象。我之前就知道,赫姆格根王国的每个人都有王族的血统,都与王国的国王(或其他王国的国王)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我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家庭没有王族的血统。他们是平民。他们家族的名字是盖特。

我在赫姆格根的首都——莱格纳城的主街上漫步时,突然看到一群人聚集在殉道者教堂前面的空场上。我以为这一定又是什么一年一度的仪式或者节日,于是就加入人群中打算好好看看。这些活动通常都是缓慢、正派、得体,而且非常之无趣的。但这些也是仅有的公众活动,而且单调乏味中潜藏着特有的魅力。不过我还是很快发现,这是一场葬礼。而且它与我见过的任何海根仪式都绝不相同,最主要的区别是在人们的行为举止上。

盖特这个姓,还有盖特夫人的娘家姓塔格,都是《血缘之书》中完全没有提到的。姓盖特或塔格的人从未与皇室的人或贵族通婚过。没有一个类似于年轻英俊的王子引诱了制靴匠的漂亮女儿之类的家族传说。没有任何的家族传说,也没有任何的家族历史。盖特家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这个王国居住了多长时间。他们是世代相传的制靴匠。然而在阳光明媚的海根,很少有人穿靴子。盖特先生做的是他父亲做过,而他的儿子也会学着做的事情:为守卫城墙的王子们制作考究的皮靴;为皇太后制作难看的毡靴,因为太后喜欢在冬日里跟她的乔基一起在牧场上散步。阿格比叔叔知道如何鞣制皮革。依尔斯阿姨知道如何将羊毛制成毡。婶祖母约莉放牧绵羊。表兄法维格总是吃太多葡萄,整天醉醺醺的。大一点的女儿切基心是善良的,可惜有点儿疯。还有希西,可爱的希西是他的小女儿,也是整个王国的宠儿,“赫姆格根的野花”,“平民小女孩”。

作为一个性格内向的人,我很喜欢海根。在这里不需要与当地人交际,因为那不可能。食物也很不错,阳光非常宜人。我不止一次地前往那里,而且逗留的时间也比大多数人长。所以我很碰巧地得到了关于“海根平民”的信息。

人群以很快的速度持续增长着。当棺材被从教堂里抬出来的时候,有一千人以上聚集在教堂门口的广场上,这几乎是莱格纳城的全部人口了。所有这些人都是贵族家庭的成员。国王本人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有他的兄弟跟在棺材后面,但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与此同时,国王和他的儿子还有兄弟在离我们相当近的地方通过。我看到两个男孩都在流泪,即使是国王那张从来不动感情的脸在超人的意志力控制之下,也没能阻止感情的流露。他的兄弟智力有点障碍,看起来十分茫然,紧紧挽着国王的手臂,在他旁边机械地行走着。

她看向我,眼神却仿佛没有看到我一样。看得出她微微有些吃惊,但她过于悲伤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我的无知或者是厚颜无耻。“希西。”说出这个名字又使得她难以抑制地抽泣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去,用一张带花边的大手绢遮住了脸,而我再也不敢去问什么了。

人群跟着抬棺材的人缓缓行进。人们互相推挤,争抢着去摸棺材上蒙着的白丝绸下面的流苏。“希西!希西!”人们呼喊着。“哦,妈妈,我们也爱她!”他们呼喊着。“爸爸,爸爸,没有她我们该怎么办?她去和天使在一起了,”人们呼喊着,“别哭了,妈妈,我们爱你!我们会一直爱你!哦,希西!我们可爱的孩子!”

“尊贵的女士,”我希望即使我对这位公爵夫人的称呼是错的,我的翻译器也能帮助我改正,“请原谅,我是从外地来的,这是谁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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