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价值千万的珍珠(第3 / 4页)
天还没亮,云块遮住了天空,偶尔能见到稀疏的几颗星星。我举目朝陆地望去,只看见一条模糊的海岸线,由西南向西北挡去了四分之三的海平线。夜里,鹦鹉螺号沿着锡兰岛西海岸北上,已经到达了海湾西侧,或者确切地说,在锡兰和马纳尔岛之间形成的海湾西侧。珠母滩——取之不尽的采珠场——就在这深色的海水下伸展,长达20海里以上。
“回鹦鹉螺号!”他说道。
尼摩艇长带着我走向通往平台的中央扶梯。尼德和龚赛伊已经在平台上等我们,正为能参加马上就要开始的“游戏”而欣喜若狂。鹦鹉螺号上的五名水手拿着船桨,在停靠在鹦鹉螺号旁的小艇上等候我们。
六点,天猛一下子大亮了,这是热带特有的昼夜转换速度,这里既无拂晓也没黄昏。太阳光穿破了堆积在东方海平线上方的云层,光芒四射的旭日喷薄而起。
我们上了小艇,在水手们的帮助下,急忙卸掉头上沉重的铜盔。
五点三十分左右,天色破晓,海岸的轮廓渐渐清晰地凸现出来,东面比较平坦,向南则微微隆起。我们距离海岸还有五海里的路程,海滩与雾气腾腾的海面连成了一片。在我们和海岸之间,海面上空空如也,既看不到船的影子,也不见潜水采珠的人。在这个采珠人将要汇集的地方,眼下是万籁俱静。正如尼摩艇长告诉我的那样,我们来这片海滩早了一个月。
尼摩艇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谢尼德·兰。
我们大家默不作声,尼摩艇长在思考什么?也许正在想这块离他越来越近的陆地?他会不会觉得离这块陆地太近了。而加拿大人则嫌小艇划得太慢,距离陆地还这么远。至于龚赛伊,他只像一个好奇的旁观者,坐在船上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工夫,我们从脚底到脖子都被“囚禁”在橡胶服里。储气罐用绑带捆在我们的背上,而我们没有携带伦可夫照明灯。在戴铜质头盔之前,我向艇长提出了灯的问题。
我们三人也跟着浮出了水面。片刻工夫,我们奇迹般地鲨口逃生,登上了采珠人的小船。
我没有吱声,两眼望着令人发怵的大海。在随行水手的帮助下,我开始换上笨重的潜水服。尼摩艇长和我的两位同伴也在换装。这次海底远足,鹦鹉螺号上的船员不陪我们下水。
尼摩艇长最关心的是赶紧救活这个不幸的人,我不知道他能否成功。我希望他能够成功,因为这个不幸的人溺水的时间还不长。但是,鲨鱼尾巴的一击能致他于死地。
“阿罗纳克斯先生,我们到了。”艇长说道,“您眼前这个狭窄的海湾,一个月以后,大量的珍珠经营者的采珠船将在这里云集,他们的采珠工就要在这一片水域下大肆进行搜索。幸好,这个海湾没有大风大浪,很利于采珠,也非常适合潜水作业。我们现在就换潜水衣,并开始散步。”
“兰师傅,谢谢!”他对他说。
小艇向南驶去。水手们不紧不慢地划着船桨。我注意到船桨吃水很深,水手们按照战艇通用的划桨方法,每十秒钟划一次桨。小艇靠余速前进,溅起的水花像熔化了的铅液的飞珠噼噼啪啪地打落在波涛上。从外洋过来的一个涌浪推得我们的小艇摇晃了几下,几片浪花打在了小艇的船头。
“艇长,我应该知恩图报。我一直欠着您的情呢。”尼德·兰回答说。
我和尼摩艇长、龚赛伊、尼德在小艇的后面坐下。水手长掌舵,四名水手划桨。小艇的掣索已经收起,我们驶离了鹦鹉螺号。
一丝微笑掠过艇长的嘴角,这足以表达了一切。
幸好,经过艇长和龚赛伊有力的体外按摩,我发现,溺水者慢慢恢复了知觉,他睁开眼睛,看到四个大铜盔挨在他的身旁,会感到多么惊讶,甚至是多么恐惧!
小艇向马纳尔岛挺进,小岛露出了南端的圆弧地形。尼摩艇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观察着海岸。根据艇长的示意,小艇就抛下了锚。锚链几乎没有下滑,这里的水深不超过一米,珠母滩这一段的地势最高。小艇在海水退潮的作用下向外海回转。
尤其是,尼摩艇长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珍珠,塞到印度人的手中。这时,印度人会有什么样的感受?这个锡兰的印度穷人用颤抖的双手收下了海洋人送给的慷慨施舍。此外,他那受宠若惊的眼神表明,他不知是何方神仙既拯救了他的性命又馈赠他财富。
我清晰地看见了树木葱郁的陆地。
按照艇长的示意,我们重又潜入珠母沙,沿着老路往回走。半小时以后,我们见到了小艇下在海底的铁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