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珊瑚王国(第2 / 4页)
“他最多只能活两个小时。”
“无法救治了?”
“毫无办法!”
尼摩艇长的手颤抖起来,几滴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可我一直以为他生来就不会掉泪。
我又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奄奄一息的船员,生命正在慢慢地离他而去。在笼罩着电灯光的病榻上,他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我看见他聪明的脑门上过早地长出了皱纹,这大概就是长期以来他遭受不幸或苦难所留下的印记。我真希望从他两片嘴唇间吐出的临终遗言中能意外地发现有关他一生的秘密!
尼摩艇长领我来到鹦鹉螺号艉部,把我带进了位于水手舱隔壁的一间房舱。
在这间房舱里,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从外表看十分刚毅,一个地道的盎格鲁—撒克逊人。
我俯身看他。这个人不但有病,而且还有伤。他的脑袋缠着血迹斑斑的棉布,靠在两个枕头上。我给他解开绷带。这位伤员用他那双目光呆滞的大眼睛看着我,但没有拒绝,也没有呻吟。
伤口非常怕人,头盖骨已经被钝器砸碎,脑髓裸露在外,脑质受到了深度擦伤,流出的鲜血已经凝结成血块,溢出物色如酒渣。他的脑子不但受了震荡,而且还受了挫伤。病人呼吸缓慢,时不时的痉挛使他脸部的肌肉扭曲,典型的脑炎症状,感觉和动作越来越麻痹。
我给这位负伤的船员号脉。脉搏时有时无,肢体冰凉,我看他将不久于人世,而且无法救治。包扎好这个不幸的船员之后,我还为他调整了一下他头上的绷带,然后转身问尼摩艇长说:
“阿罗纳克斯先生,您可以离开了。”尼摩艇长对我说道。
我把艇长一人留在了这个生命垂危的伤员的房舱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为刚才见到的情形所深深感动。整个白天,我始终因某种不祥的预感而躁动不安。这天夜里,我睡得不好,几次从睡梦中惊醒,我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叹息,犹如阵阵哀乐。这难道是死者用那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发出的哀求?
第二天早晨,我登上平台,尼摩艇长比我先到。他一看见我,就朝我走来。
“教授先生,”他问我说,“今天,您同意做一次海底旅行吗?”
“和我的两个同伴一起去?”我反问道。
“他是怎么受伤的?”
“这无关紧要!”艇长支支吾吾地回答说,“鹦鹉螺号的一次碰撞,震断了一根操纵杆,正好砸在这名船员的头上。您觉得他的伤势如何?”
我迟疑不语。
“您尽管说,”艇长对我说道,“他听不懂法语。”
我最后看了一眼生命垂危的船员,然后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