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 / 2页）

“喂——喔，”他说着又喝了一口水，随即把水杯举到光线下，皱着眉头打量。他把杯子转了一圈。

“小伙子，花了多少时间？”

“我说，水里是不是有东西？”他问。

他在法官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摸出一片纸，读了起来。

书记官大惊失色。很显然，和银河系绝大多数法律专家一样，他发觉帕戈大法官（或赞波·毕博鲁克斯一百零八之五，很难说清他的本名为啥是这个）相当让人沮丧。这厮无疑是个粗坯加流氓，似乎认为拥有了有史以来最精密的法律头脑就可以为所欲为——但非常可惜，他好像是正确的。

“他们信奉‘和平、正义、道德、文化、体育和家庭生活，还有消灭其他一切生命形式’。”

“你就勉强说说吧。”

他耸耸肩。

“那可是好大一堆尸首，”他静静地说。

他掏出口香糖，粘在座椅底下。

法庭上冷峻的沉寂像是在印证这个观点。

帕戈大法官再次扫视法庭，这里聚集着整个银河系行政机构的最高官员，依新陈代谢和风俗的各自不同，都换上了正式礼服或躯体。在防射线枪水晶玻璃墙背后，站着一小群坂裘人的代表，正在以冷静而彬彬有礼的憎恶视线看着聚集起来审判他们的外星人。这是法律史上最重要的一刻，帕戈大法官心知肚明。

“因此，如我所说，这些家伙非常讨人喜欢，但你恐怕不想跟这么一群人共享同一个银河系，只要他们还继续折腾下去就不行，除非他们能学会稍微放轻松一些。我是说，局势永远会这么紧张，对吧？砰，砰，砰，谁知道下次他们几时又要发起进攻？和平共处根本不可能，对吧？谁给我倒杯水，谢谢了。”

“大人，我恐怕不能马虎，这事情太……”

“我听过比这糟糕得多的，”他说。

“别紧张，伙计，马虎算算好了。”

他若有所思地挠挠腹股沟。

“想说清楚具体花了多少时间，大人，存在一个小小的难题。时间和距离……”

“二十亿亿，大人。”书记官坐了下去。此刻若是给他拍一张水谱照片，肯定会发现他正在微微冒汽。

他往后一靠，若有所思地小口喝水。

“多少人化为乌有？”

“好吧，”他说，“听我说，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这些人呢，大家知道，有权保有自己的宇宙观。而根据这套宇宙观——必须说，对，是宇宙强加给他们的——他们的行为完全正确。听起来疯狂，但我认为诸位都会同意。他们信奉……”

“呃，好吧，大人，非常粗略地估算一下：两千年，”书记官一肚子不高兴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