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 / 11页）

“这不是我的毛巾，”亚瑟坚持道，“我想说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所谓SEP，”他说，“就是我们无法看见、或者视而不见、或者大脑不让我们看见的东西，因为我们认为那是别人的问题。这正是SEP的含义。别人的问题。大脑把它过滤掉了，就像个视觉盲点。除非你确切知道那是什么，否则摆在眼前也看不见。你唯一的希望是用眼角余光意外捕捉到它。”

福特聚精会神的入定状态忽然被打破了。他怒气冲冲地转身面对亚瑟。

“你能吗？”

“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口袋，”亚瑟忽然说。

“能。”

福特的举止变得相当异常，更确切地说，并不完全异常，而是表现出与他平时各种异常方式迥然不同的另一种异常方式。他是这样做的：不顾种种异行引来的困惑目光，在面前用突兀的动作挥舞双手，跑到几个人背后蹲下躲起来，又到另几个人背后猛地跳起，然后动也不动地站着，没完没了眨眼。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轻手轻脚地慢慢前进，暗地里装出一副聚精会神、苦思冥想的皱眉表情，像是美洲豹不确定隔着半英里干热平原看见的东西会不会只是半罐猫食。

“你没事吧？”那男孩说。

“你能看见，”福特耐心地说，“那个SEP？”

“好像不在那儿，”他对马上聚拢过来寻找板球的几个小男孩说，“估计滚到别处去了。应该是那个方向。”他胡乱指了个方向，希望孩子们能往那边跑。有个小男孩抬起头，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不是说那是别人的问题吗？”

“现在，我必须说，这又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了，”亚瑟说着飞快合上口袋，假装在地上寻找板球。

“那东西，”亚瑟说，“应该是什么样子？”

“好吧，”亚瑟说着把毛巾塞回马马虎虎缝起来的兔皮口袋里。“我明白，和宇宙尺度的事情相比，这个问题大概没什么重要的；只是很奇怪，仅此而已。原来那条带黄星的蓝色毛巾忽然成了粉红色的。”

“天哪，你白痴啊，我怎么知道？”福特喊道。“如果你能看见，请告诉我。”

“我希望你能闭嘴的时间呢？”福特低吼道，“就是现在！”

亚瑟又体验到了太阳穴背后那种发钝的抽痛感，经过和福特那么多次的对话之后，这已经成了标志性的特点。他的大脑像是在狗窝里受了惊吓的小狗一般乱窜。福特抓住他的胳膊。

“没错。”

人群中响起兴奋的欢呼声，淹没了福特对这一丁点儿消息的反馈。激起欢呼的板球从天空落下，不偏不倚地落进了亚瑟那个神秘的兔皮口袋。

亚瑟点点头，动作缓慢而谨慎，还带着一丝无比愚蠢的气质。

“我没有在说我的毛巾，”亚瑟说。“我们已经确定了，那不是我的毛巾。但还有一点，我正在放毛巾的口袋也不是我的口袋，尽管两者极其相似。就个人而言，我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特别是那个口袋是我在史前地球亲手做的。这些也不是我的石头，”他补充道，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扁平的灰色石子。“我一直在搜集有趣的石头，但这几块显然都很无聊。”

“而我想知道的是，”福特说，“你是不是能看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