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 / 3页）

“呃，有条目啊，”他说，“往下面找，看屏幕底端，就在古怪子·加隆比兹那位色情座六号星来的三乳妓女下边。”

“‘可是啊，’人类说，‘巴别鱼彻底泄露了秘密，对吧？那东西不可能是偶然进化出来的。巴别鱼证明了你存在，因此，按照你的论点，你并不存在。证毕。’

“让我看看这个版本怎么说地球吧，我非得看看不可。”

亚瑟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他很惊恐地发现穿越超空间时的冲击并没有杀死他。此刻他距离地球若是还存在时的所在地已有六光年之遥。

“当然，没问题，”福特把书又递给了亚瑟。

“另外一方面，可怜的巴别鱼，行之有效地拆除了不同种族和文化间的交流屏障，却在智慧生命史上引发了比任何其他东西更多、更血腥的战争。”

亚瑟抓住《指南》，拼命想让双手停止抖动。他揿下条目入口，想调出相关页面。屏幕闪烁了一下，画面旋动片刻，化为一张打印页。亚瑟瞪着屏幕。

“福特！”

他猛一用力，跳了起来。

坐在角落里哼着小曲的福特抬起头来。他每次都会发觉，太空旅行中实际穿过空间的那部分非常令人疲惫。

他昏死过去。一秒钟后醒转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抽泣着想妈妈。

“啥事？”他问。

“许多顶尖的神学家声称这番论争简直是一坨澳洲野狗的腰子，但却未能阻止欧龙·克鲁飞将之用作他的畅销书《好吧，这基本上给上帝画上了句号》的中心思想，借此发了一笔小财。

“没有这个条目！”他怒喝道。

“‘喔，这可太容易了。’人类说，作为余兴节目，他接着证明了黑就是白，然后在下一个人行横道处被撞死了。

福特趴在他肩膀上看了一眼。

“‘哦该死，’上帝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然后就迅速消失在了一团逻辑的烟雾当中。

英格兰不再存在了。他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不知为何，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又试了试：他心想，美国不在了。他没法把握这个念头。他决定换个较小的目标再试试。纽约不在了。没有反应。他反正也没很认真地相信过纽约真的存在。美元，他心想，一了百了地贬到底了。略略有点儿震动。亨佛莱·鲍嘉的电影都被抹掉了，他告诉自己，这阵冲击让他难受得翻江倒海。麦当劳，他心想。不再有麦当劳汉堡包这种东西了。

“你为这本书什么的东西做调查，也曾经在地球上呆过，那你当时肯定是在搜集资料，对吧？”

地球的种种景象催人呕吐地闪过他正在犯恶心的意识。他的想象力无论如何也无法感知整个地球业已消亡这件事带来的冲击，那实在是过于巨大了。他想着父母和妹妹都已经不在了，拿这个念头探查自己的感觉，没有反应。他想着他曾经亲近过的所有人，没有反应。他想着两天前在超市排队时站在背后的陌生人，感觉仿佛被突然戳了一刀——那家超市不在了，超市里的所有人都不在了。纳尔逊纪念柱不在了！纳尔逊纪念柱不在了，不会再有什么抗议了，因为没有活人留下来搞抗议了<a href="#m1">[1]</a>。从今往后，纳尔逊纪念柱只会存在于他的意识中。英格兰只会存在于他的意识中——他的意识，却被卡在这艘阴森森、臭烘烘的钢衬飞船里。一波幽闭恐惧症如浪潮般包围了他。

“呃，是的，让我有机会稍稍扩充一下原始的条目。”

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