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环曲 第七章 幔中傀儡(第2 / 12页)
边傲天自左至右,自右至左,仔细瞧了他们几眼,大笑又道:“那么就让老夫来做媒人好了。”
柳鹤亭暗道:“难怪方才笑声那般难听,原来如此。”又忖道,“那班‘乌衣神魔’,如此做法,却又为的是什么?”
柳鹤亭心里一急,讷讷道:“但是……”
他叹了口气又道:“俺记了老半天,才把那些话记住,他们就从那个洞里把俺塞进来,叫俺坐在那里。俺想逃,可是他们把刀抵在俺背后,说动一动,就给俺一刀,刀尖直扎进我肉里。俺又疼又怕,哪里笑得出,可是又非笑不可,不笑扎得更疼,没办法,只好笑啦,直娘贼,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边傲天大喜道:“姑娘答应了么?快请说出来。”
那汉子想了半晌,道:“他们有的南腔,有的北调,也不知怎么凑合在一起的。”
陶纯纯轻轻瞟了柳鹤亭一眼,突又垂下头去,道:“老前辈叫他说吧。”
边傲天皱眉又道:“他们说话是何口音?”
边傲天愣了一愣,来回走了几步,顿下身形,思索半晌,突地拊掌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总算老夫几十年还未白活,姑娘们的哑谜,也猜得中了!”大步走到柳鹤亭身前,大声道,“这位姑娘,你可喜欢么?”
边傲天愣了半晌,长叹几声,垂首不语。柳鹤亭见他神情黯然,两道浓眉,更已皱到一处,心中不禁又是佩服,又是奇怪,佩的是此人恩怨分明,端的是条没奢遮的好汉,奇的是武林中恩怨分明之人固多,但报恩岂在一时,又何须如此急躁?
他不禁心胆俱寒,拧身错步,“刷”地掠上荒祠屋脊,再次呼道:“纯纯,你在哪里?”这一次他以内力呼出,呼声虽不高亢,但一个字一个字地传送出去,直震得林梢木叶,簌簌而动。
他却不知道这老人一生快意恩仇,最是将“恩怨”二字看得严重,人若与他有仇,他便是追至天涯海角,也要复仇方快,而且死打缠斗,不胜不休。武林中纵是绝顶高手,也不愿结怨于他,人若于他有恩,他更是坐立不安,恨不能立时将恩报却,江湖中几乎人人俱知“万胜神刀”一句名言,那便是:“复仇易事,报恩却难,宁与我有仇,切莫施恩于我!”他一生也当真是极少受人恩惠。
柳鹤亭心头一阵颤动,忍不住呼道:“纯纯,你在哪里?”四下一无回应,但闻虫鸣不已。
一时之间,但见他忽而仰首长叹,忽而顿足搔头,忽又叹道:“姑娘若真的不愿让老夫效劳……”
那汉子道:“那班贼小子头上也都蒙着黑巾,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柳鹤亭不禁一愕,讷讷说不出话来,却听边傲天又自笑道:“我知道你是喜欢她的,只可惜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是以虽是两情相悦,却不能结为连理,是么?”
边傲天一直浓眉深皱,凝神倾听,此刻突地沉声问道:“那班人是何面容,你可曾看清?”
柳鹤亭、陶纯纯一起垂下头去,这莽撞老人的一番言语,却恰好误打误撞地说到他们心里。
却听这汉子骂了两句,又道:“到了爷们进来,我不敢说那些话,又不敢不说,谁知道那班贼小子也是怯货,看见你们进来,他们就跑了。”
两人同时动念,同时掠向祠外,柳鹤亭却快了半步,“刷”地腾身从门口人群头上掠出,只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乱草荒径,依然如故,然而风吹草动,月映林舞,月下却一无人影。
柳鹤亭忍不住接口道:“纯纯,你就求边老前辈一事罢了。”他见这老人此刻毫无去意,想到庄稼汉子代“乌衣神魔”说出的言语,心里反而担心,是以便示意陶纯纯随意说出一事,也便罢了。
柳鹤亭目光转处,只见孔明灯光从门外笔直射入,那班汉子早已拥至祠堂门口,探首向内张望,然而却不见陶纯纯的行踪,心中不禁一惊:“她到哪里去了?”一撩衫角,向祠外掠去。
陶纯纯秋波一转,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边傲天目光一转,诧声自语道:“这倒怪了!”俯首沉吟半晌,亦在暗问自己:“他们如此做法,却又为的什么?”心头突地一凛,“难道他们是想藉此调虎离山?或是想将我们诱到这庙里,然后……”心念及此,忙转身向门外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