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代 价（第1 / 15页）

“直到现在你才承认我是李家的后代，以前呢？以前你为什么不要我们母子两个人？”李坏的声音几乎已经哑得听不见了，“你的那一位一直在继承李家道统的大少爷呢？他为什么不替你去出头？为什么不去替你杀人？为什么要我去？我为什么要替你去？我……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李坏默认。

没有人看见他流泪。

没有人能形容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因为我是李家的人，我绝不能败在任何人的飞刀下，我绝不能让我的祖先在九泉下死不瞑目。”

他对他父亲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没有看他的父亲，而是看着另外一个世界。

他苍白衰老的脸上，已因激动而起了一阵仿佛一个人在垂死前脸上所发生的那种红晕。

一个充满了悲伤与诅咒的世界。

李坏的声音忽然也已变得完全嘶哑。

——只许生，不许死。只许胜，不许败。

“你的意思难道说是要我去杀了他？”

他的手也在紧握着，就好像一个快要被淹死的人，紧握着一块浮木一样。

“是的。”老人说，“到了必要时，你只有杀了他，非杀不可。”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败。”老人又说，“我能死，却不能败。”

“你凭什么要我去做这种事？你凭什么要我去杀一个跟我完全没有仇恨的人？”

李坏沉默。

“因为这是李家的事，因为你也是李家的后代。”

“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老人黯然说，“因为我现在的情况，就正如我当年向薛先生挑战时，他的情况一样。我若应战，必败无疑，败就是死。”

李坏的脸已由僵硬变为扭曲，任何一个以前看过他的人，都绝对不会想到他的脸会变得这么可怕。

李坏本来一直都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就好像一个已经失去魂魄的死人一样。

老人连声音都已嘶哑：“这一战，你只许生，不许死。只许胜，不许败。”

可是他现在忽然跳了起来，又好像一个死人忽然被某一种邪恶神奇的符咒所催动，忽然带着另外一个人的魂魄跳回了人世。

他盯着李坏：“所以我要你回来，要你替我接这一战，要你去为我击败薛家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