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戈德华特女孩”与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正式成员(第4 / 6页)
<a href="#w46">[46]</a> Aryeh Neier,interview with the author,July 11,2013.
早在平权修正案听证会上,库兰就在参议员山姆·厄文(Sam Ervin)面前作证反对平权修正案。同共和党人巴里·戈德华特一样,厄文将平权修正案看作一种试图推翻上帝意志的轻浮行为。<a href="#m25"><sup>[25]</sup></a>(在致力于性别不平等事业之前,这位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是反对种族民权运动的传奇人物,他在主持水门事件听证会时名声大噪,成为民族英雄。)<a href="#m26"><sup>[26]</sup></a>库兰没有提出任何对策或计划,他表现得好像只是在提醒人们警惕新法律可能带来的后果,用所谓经过反复检验和证明的策略,在极具迷惑性的纯洁的宪法和学术外衣下,掩饰其反对社会变革的主张。
<a href="#w47">[47]</a> Ibid.
律师协会杂志所报道的这场虚情假意的模拟仲裁在她看来不值一提。就在平权修正案送交各州之前,声名卓著的宪法学者菲利普·库兰所写的一篇爆炸性文章——《平权修正案:构建中的几个问题》(The Equal Rights Amendment:Some Problems of Construction),<a href="#m23"><sup>[23]</sup></a>给了施拉夫利和她的团队所需的所有“法律武器”。库兰,天生是反对性别平权的一把好手。他曾和金斯伯格在哈佛法学院时的晚餐伙伴赫伯特·韦克斯勒一道,领导了对沃伦法院废除种族隔离决定的那次学术进攻。<a href="#m24"><sup>[24]</sup></a>
<a href="#w41">[41]</a> “The Trailblazers,” <i>Rutgers Magazine</i>,Winter 2013,http://magazine.rutgers.edu/features/winter-2013/the-trailblazers.
正如平权修正案折戟沉沙时金斯伯格所意识到的,<a href="#m32"><sup>[32]</sup></a>不仅是因为有这些男性学者助力才打败了平权修正案,他们之前对于种族平权的批判也起到了作用,追求现行宪法框架下的平等更难实现了。这些教授声称,最高法院过度解读了第十四修正案中的平等条文,才作出了禁止种族隔离的决定。把平等原则适用于甚至没有在南北战争修正案中被提及的女性身上,违宪的程度有多大?如果女性主义法学者试图改变宪法或是试图运用现在的宪法,就会受到这些法学教授的责难。确实,千万不要浪费一个“非凡的头脑”。
<a href="#w42">[42]</a> Memo from “The Office” to “Board of Directors,” November 20,1970,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Records,Princeton University Library,Box 24,folder 4.
以金斯伯格的惯常作风,甚至在这场斗争如火如荼时,<a href="#m30"><sup>[30]</sup></a>她仍很礼貌地给同事菲利普·库兰,以及同样持反对意见的她在哈佛时的老师,保罗·弗罗因德(Paul Freund)教授写信。她写道:“看到你们采用这种方式,我很遗憾。”除非必需,否则绝对不要得罪人——这是她从“有独到见解,并具备创造相关性的稀有天资的绅士”那里听到的观点,在数年之后的一次演讲中,她婉转地描述这一观点是“奇妙无比”的。<a href="#m31"><sup>[31]</sup></a>
<a href="#w43">[43]</a> Minutes of the Board of Directors,October 2-3,1971,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Records,Princeton University Library,Box 24,folder 6.
<a href="#w36">[36]</a> Ibid.
将活动的重点转向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后,金斯伯格强烈意识到这个组织有着关于女权主义波折的过往。金斯伯格把多萝西·凯尼恩和泡利·默里这两个女人的名字写在诉状封面上<a href="#m38"><sup>[38]</sup></a>——尽管与里德案诉状没有任何关系,但她们曾为女权得到承认与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理事会抗争了数十年。金斯伯格知道自己站在谁的肩膀上(凯尼恩在数月后离世)。
<a href="#w37">[37]</a> Ginsburg Archives,Library of Congress,Box 14,folder April 1978.
女权计划的“母亲”千千万
<a href="#w38">[38]</a> “Tribute:The Legacy of Ruth Bader Ginsburg and WRP Staff,” ACLU.org(website),March 7,2006,http://www.aclu.org/womens-rights/tribute-legacy-ruth-bader-ginsburg-and-wrp-staff.
自由派宪法学者,包括金斯伯格在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同事诺曼·多尔森在内,共有十人持完全相反的立场,但并未发挥什么作用。人们期望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学者支持平权修正案。库兰,一位备受尊敬的一线法学院教授,极力反对破坏性别的刻板印象,这出人意料却有很大影响。尽管联盟最终还是支持平权修正案,但当被新的社会发展情势施压,就连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理事会成员,也对女性和男性可能共用监狱和厕所感到头疼。<a href="#m29"><sup>[29]</sup></a>
<a href="#w44">[44]</a> Minutes of the Board of Directors,December 4-5,1971,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Records,Princeton University Library,Box 24,folder 6.
不管库兰的动机是否纯正,他的文章确实起了些作用。这些事如果由一个像施拉夫利一样的前伯奇主义<a href="#m28"><sup>[28]</sup></a>(Bircher)分子领导的原教旨主义宗教联盟来做,那就永远不可能做到。因为它源于一位有声望的宪法学教授,这使得反对平权修正案的主张平添光环。一旦社会变革依赖于法律变迁,远离政治的法学教授群体就会起到很大作用。库兰最具煽动性的控诉——不分男女的厕所、女性服兵役——最后并没有发生,而且就算没有平权修正案,就业实践中的大多数平等化现象,也会作为1964年民权法案覆盖女性群体的结果而出现。但在单一性别的公立大学消亡这一点上,库兰是对的;真正法律意义上的性别平等终将改变社会,也被库兰说中了。这个警告,被保守主义煽动者施拉夫利所掌握,足以使平权修正案以失败告终。
<a href="#w45">[45]</a> Ibid.
平权修正案是一个颠覆性的修正案,而不是对现有法律文本的解释性话语,所以库兰无法像他在布朗案法庭辩论中所做的那样,宣称最高法院逾越了宪法文本并强行将自己的价值附加其上。他必须采取新策略。如同对布朗案所做的抨击,库兰自称对消除某些性别歧视的目标表示赞同,但担心社会动荡会随之而来。他担心劳动保护立法(例如,对女性工作时间的限制)和诸如赡养费之类的家庭劳动保护立法被废止,只留下家庭主妇和女性职工暴露在所谓权利平等的寒风中。法律可能不再要求女性婚后必须改姓;女性会被征召入伍;她们可能不得不和男性同校,或是使用同样的厕所。无论如何,如果女性权利受到了侵害,她们为什么不直接利用自己的多数地位来修订法律呢?她们跟黑人不一样,库兰争论道,黑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少数群体(库兰疯狂地批判废除学校种族隔离的裁决,黑人的宪法性权利也遭到他的抵制)。<a href="#m27"><sup>[27]</sup></a>库兰总是想方设法地站出来反对平等,还总装作动机纯正。
就像桑德拉·戴·奥康纳一样,鲁斯·巴德·金斯伯格很少遭受失败。尽管对于平权修正案的支持她从未公开表示动摇,但她毕竟不是立法者,所以她不必在修正案和自己事业的野心之间作出选择。政府考虑平权修正案时,里德诉里德案、莫里茨诉税收委员会案这样的案子让她想出一个推动女性平等的好计划。国会改变了不公正的法律,使案件的诉因丧失,从而导致金斯伯格丧失了代理莫里茨案上诉的机会。但类似诉讼却在各地爆发。
<a href="#w39">[39]</a> 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Records,Princeton University Library,Box 23,Board minutes of January 18,1971.
亚利桑那州立法机关正在投票反对平权修正案,与此同时,金斯伯格和诺曼·多尔森一起站在纽约大学里,在一个大型集会前演说支持修正案。她向人群发表了鼓舞人心的讲话之后,多尔森俯下身子,像其他人所想的那样,对这位娇小的律师说:“你知道的,它永远不会被通过的。”她实在不想听到这些话,多尔森回忆道。
<a href="#w40">[40]</a> ACLU Biennial Conference,Equality Committee report,November 1970,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Records,Princeton University Library,Box 24,folder 4.
金斯伯格是一名战士。她再次走上战场,写文章,发表演讲,向别人提供论据。从1970年给国会两院司法委员会成员写信起,到她在1980年成为联邦法官那天止,她为平权修正案的通过锲而不舍地战斗。金斯伯格尝试着让同事琼·克劳斯科普夫(Joan Krauskopf)教授振作起来,据说这位同事曾在1974年一次会面时遇到了一个发飙的人。金斯伯格告诉她必须“用事实和冷静的理由去面对荒谬的争议”。<a href="#m33"><sup>[33]</sup></a>她被撰写《纽约时报》评论版的有权势的把关者们指定为修正案进行辩护。<a href="#m34"><sup>[34]</sup></a>她为女性选民联盟(League of Women Voters)<a href="#m35"><sup>[35]</sup></a>提供有力支持。看到某些犹太人学者预言世界末日即将到来,她给纽约时报写了一封信。<a href="#m36"><sup>[36]</sup></a>不愧为一位在自己领域取得非凡成就的女性,为了在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上发表“三分钟介绍平权修正案”(Three Minutes on the ERA)的演说,她还专门做了笔记。<a href="#m37"><sup>[37]</su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