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戈德华特女孩”与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正式成员(第5 / 6页)
<a href="#w58">[58]</a> Aryeh Neier,interview with the author,July 11,2013.
为了见证历史,拉斯玛森旁听了商讨平权修正案的参议院委员会会议。根据拉斯玛森回忆,“平权修正案出现在司法委员会的议事日程上。约翰·康兰(John Conlan,共和党委员会主席)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你要知道,这是一项重要的国家大事,我认为不能操之过急,应该仔细研究,再举行听证会讨论一下。多数党领袖奥康纳,你觉得呢?’然后,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妥协了。”
<a href="#w59">[59]</a> <i>Skinner v. Oklahoma</i> ex rel. Williamson 316 U.S. 535(1942).
说完那些话两年后,奥康纳已成为州参议会的多数党领袖。这使得她有机会能够像之前建议美国学生联合会的学生那样,通过行使选举权去帮助女性。1972年3月22日,平权修正案在美国参议院被通过。伴随着两党共同愿景的光环,多数党领袖奥康纳所在的参议院委员会举行了正式批准听证会。州议会的人争先恐后地表示认可。女权主义者艾琳·拉斯玛森(Irene Rasmussen),当时是约翰·奥康纳律所一位合伙人的夫人。她去找奥康纳,敦促通过这个修正案,奥康纳则向她保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a href="#m14"><sup>[14]</sup></a>她已经被来自菲尼克斯社交圈的一个朋友彻底说服全力支持平权修正案,这位朋友就是白宫妇女委员会(White House Women’s Commission)的主席杰奎琳·古特维利希(Jacqueline Gutwillig)。
<a href="#w53">[53]</a> Draft Prospectus for a Women’s Rights Project,October 1972,Ginsburg Archive,Library of Congress.
从那时起,奥康纳成为一个别人眼中只选择顺势而为的人。这对于一个在满是男性的环境中工作,且希望在越来越受制于复兴的保守主义运动的政坛里寻求一席之地的人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坏事。金斯伯格也因她的选择而成名。但她是在性别平权运动的总体追求下,在各种诉讼请求之中进行选择,而不是在性别平权与其他毫不相关的目的之间做权衡。
<a href="#w54">[54]</a> ACLU archives,Box 3113.
拉斯玛森和其他女权主义者明确地指责奥康纳把她的政治野心放在第一位,而没有借助手中的权力推动平权修正案。“桑德拉·戴·奥康纳大法官,”拉斯玛森说,“自从成为平权修正案支持者以来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推动平权修正案的机会,但是事实上,她并没有这样做,她拥有权力却没有行使,她让自己被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压制……从那时起,她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
<a href="#w55">[55]</a> Ruth B. Cowan,“Women’s Rights through Litigation:An Examination of the 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Women’s Rights Project,1971-1976,” Columbia Human Rights Law Review 8(1977):373-89.
<a href="#w48">[48]</a> Ann Freedman,interview with the author,October 29,2013.
在同一刊物里,金斯伯格用一篇乏味的学术文章,以自己的方式对这场模拟仲裁作出回应,她认为平权修正案很有必要,因为可能永远无法做到逐个废除联邦和各州中有关性别歧视的法律。<a href="#m21"><sup>[21]</sup></a>(在安全氛围中,金斯伯格更直率、更有趣。一次女权主义者聚会上,说起美国律师协会的那篇文章,她指出只有男性热衷于争论桥梁和解放运动事件,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针对女性或者桥梁发表过任何专业意见”。)<a href="#m22"><sup>[22]</sup></a>早前金斯伯格建议,如果女性也能够参与决策,那么涉及女性的决定可能成效更好。女性从事高难度的工作不仅能够很好地改变男性对女性进入职场的看法,而且也有助于女性作出更好的决策。
<a href="#w49">[49]</a> Minutes of the Board of Directors,February 1972,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Records,Princeton University Library,Box25,folder 5.
1971年年会上,美国律师协会举行了一场模拟仲裁自娱自乐。“想要伦敦桥还是女性解放运动?”这个模拟会议明显是围绕假想争端展开的,争论纽约的女权运动是否造成了这个州的社会动荡,导致计划在伦敦建立一座横跨大西洋的大桥项目泡汤。律师协会的杂志报道了这件趣事,自然引起了一些女性成员的回应。一封寄给编辑的信中愤慨地写道,美国律师协会为女性解放运动一方设置的两名女性证人角色,其中一个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而另一个是女同性恋者。<a href="#m20"><sup>[20]</sup></a>这位写信者称,很难想象美国律师协会以如此态度对待种族民权运动并自娱自乐。
<a href="#w50">[50]</a> Supporting memorandum,September 29,1971,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Records,Princeton University Library,Box26,folder 2.
奥康纳并不在曼哈顿上东区做私人研究,办公地点也不是教授办公室。她当时在亚利桑那州立法机构的一线。提到平权修正案的时候,亚利桑那州这块土地就像奥康纳一家试图经营的荒地一样对女性充满敌意。她对于推动性别平等的无力感,与此时金斯伯格在诉讼方面的得心应手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表明了自上而下战略势在必行,而不是逐个州之间的立法较量。金斯伯格,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诉讼律师,当时正致力于成为联邦终身法官;成功后,就不需要担心重新选举了。
<a href="#w56">[56]</a> Biskupic,Sandra Day O’Connor,58.
施拉夫利周围形成了一个原教旨主义宗教团体联盟,迫于其压力,共和党收回了通过平权修正案的承诺。共和党州议员开始反悔之前的承诺。第二年,奥康纳陷入困境:在她于保守的共和党中的雄心壮志与她信奉的女权间左右为难。当被问及平权修正案时,她寄出了一封含糊婉转的信,说可以理解人们对平权修正案的优点有不同看法。虽然她并不相信它威胁到了家庭生活或是女性自由,“许多真实、坦率的问题已经被提了出来”,她这样写道。<a href="#m17"><sup>[17]</sup></a>她试图通过全民公决来摆脱这个给她带来政治包袱的修正案。可这种做法并不奏效,她提议把这个修正案递交至参议院。但已太迟。跳过委员会,而直接向整个参议院报告平权修正案的动议因5∶4的投票结果没能通过。女权主义原则和保守政治的轻松日子结束了。
<a href="#w57">[57]</a> Ibid.,97.
推迟意味着平权修正案在亚利桑那州被敲响警钟。后来,平权修正案被再次唤醒时,获得了两党支持。尼克松总统建立的关于妇女地位的公民咨询委员会(Citizens Advisory Council on the Status of Women,由奥康纳的好友古特维利希领导),提出了这样一种法律理论——大部分支持者过去都曾捍卫修正案。<a href="#m15"><sup>[15]</sup></a>但奥康纳的导师和精神引领者,巴里·戈德华特,已经通过在美国参议院中投反对票表明了该党的保守态度。4月10日,就在奥康纳在亚利桑那州介绍平权措施之后不久,戈德华特给她写了一封信以示对修正案试图“通过使男女平等而改变上帝旨意”<a href="#m16"><sup>[16]</sup></a>的担忧。受康兰影响,奥康纳所在的共和党追随了戈德华特的右翼倾向。相隔两州的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菲利斯·施拉夫利(Phyllis Schlafly),一个顶着蜂窝式发型、穿着老式红色衣服的女律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认为不应通过平权修正案。施拉夫利曾在1964年自行出版了一本书支持戈德华特,她现在已经成为日渐壮大的保守的共和党中一股不可忽视的中坚力量。尽管自己是一名女律师,还是一名活跃分子,但她一听到关于平权修正案的风声就会勃然大怒。
奥康纳在亚利桑那州纠结于相互冲突的忠诚价值时,金斯伯格正在给她的选民——律师——做工作。尽管不像与奥康纳对抗的亚利桑那州共和党人那样保守,但这个组织有序的律师协会也没有全然支持性别平权。1971年4月,国会正考虑通过平权修正案,《美国律师协会杂志》(American Bar Association Journal)发表了一篇由一位律师妻子撰写的文章:“不要在争吵中强辩到底,”这位法律职业群体的女性代表建议,“永远准备好在上午10点钟微笑着端上煎蛋。即便倡导女性解放运动,也要确保你的丈夫穿的袜子是成对的。”<a href="#m19"><sup>[19]</sup></a>
<a href="#w51">[51]</a> Susan M. Hartmann,<i>The Other Feminists:Activists in the Liberal Establishment </i>(New Haven,Conn.:Yale University Press,1998),80.
有了自由派朋友,谁还需要敌人?
<a href="#w52">[52]</a> Marilyn Haft,interview with the author,June 19,2013.
事实证明,尽管拉斯玛森不再抱有幻想,但奥康纳的自我提升确实推进了性别平等运动。数年后,艾琳·拉斯玛森带她的小女儿瑞秋(Rachel)到华盛顿,拜访了这位最高法院的老朋友。奥康纳大法官带着她们到处参观,还带她们到大法官餐厅吃午饭。<a href="#m18"><sup>[18]</sup></a>拉斯玛森承认,与一个取得巨大成就的成功女性见面,对于瑞秋来说很有好处。或许奥康纳把她的事业放在了第一位,但若非如此运筹帷幄,她又如何向瑞秋证明她完全可以做到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