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水的部分(第1 / 3页)
“我很怕再抛弃他。”
我问她生活中留多少空间给悲伤。
“不是因为你他才自杀的。”
和曾经的我一样,雷妮并没有隐藏她的伤痛。她迁怒于她的丈夫。她将自己沉浸在失去中,逃避生活。
“你不懂。”
“哀悼很重要,”我说,“但是如果一直这样,其实是一种逃避。”葬礼是表达悲伤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我认为这是宗教和文化活动会明确包括葬礼的原因——会有一定的空间和结构,让人去开始感受失去,但是这也有个明确的终止期。从葬礼结束起,失去就不再是独立的一部分,而是和生活合为一体。如果我们一直停留在哀痛中,我们就会成为精神上的受害者,认为自己永远也过不去了。如果我们陷入哀痛无法自拔,那我们的生活也就完了。雷妮的哀痛,尽管很痛苦,但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将她跟日常生活隔离开。在葬礼上,她可以让自己免于接受这个事实。“你是跟去世的儿子还是跟活着的女儿在精神上交流多一些?”
雷妮盯着我说:“怀念我儿子是件坏事吗?”
雷妮看起来很烦恼。“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她说道,“但是我不想假装不痛苦。”
格雷格说:“她每天都去。”
“你不用假装,但是你是唯一能让你丈夫和女儿不会失去你的人。”我记得我妈妈谈到钢琴上她妈妈照片的时候哭着说:“上帝啊,上帝,给我力量吧。”她的痛哭吓到了我。失去让她产生了固着心理,就像有一个活动门,她有时走出来,有时陷进去。我就像是个酗酒者的孩子,怕她会消失,又不能将她拯救回来,但是这对我来说又像是责任。
“如果你死了,对杰里米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对你也这样。”我对雷妮说道。
“生活中有无数事情你可以换各种方式去做。决定做了就是做了,过去就是过去,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些。因为一些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的原因,杰里米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不能为他做选择。”
听到我的问题,她仿佛受到了侮辱。
“我曾想,就让自己伤心下去吧。”我对雷妮说道,“但是这就像是圣经里摩西和红海的部分,你要自己穿过红海。”
“多久一次?”
我让雷妮去尝试新的东西转移悲痛。“将杰里米的照片挂在卧室,不要再去墓地哀悼他的离去。在你家里找到新的方式怀念他。每天花15到20分钟跟他在一起。你可以摸摸他的脸,告诉他你在做什么。跟他聊天,然后亲亲他,之后就开始你的一天。”
“格雷格去工作,我就去墓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