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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选择(第3 / 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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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艾玛治疗了两年。在此期间,她完成了在饮食失调诊所的门诊项目,停止了踢足球——这是上中学时,她父亲强迫她去做的事情——她又回到了芭蕾舞班(然后又去上更多的舞蹈课:肚皮舞、萨尔萨舞)。运用创造性的表达方式,她把压力都转移到音乐和节奏上,这给她带来了身体上的享受,也给了她一个更健康的自我形象。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日子快结束的时候,16岁的她在学校遇到了一个男孩,并坠入爱河,这段感情给了她另一种生活和健康的动力。当她不再和我一起工作时,她的身体已经丰满了,她的头发又厚又亮。她已经变成了她画的那个旋转着跳舞的现代版女孩。

在艾玛高三的那个夏天,她的家人邀请我去他们家烧烤。他们摆出美味的排骨、豆子、德国土豆沙拉、自制面包卷。艾玛和她的男朋友站在一起,用盘子盛满了食物,笑着,嬉笑打闹着。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朋友们一起放松地躺在草坪上,或者坐在折叠椅上,大吃大喝。食物不再是家庭的负面语言。虽然艾玛的父母还没有完全改变他们对子女或相互之间说话时的语调,但他们已经学会了给艾玛提供空间和信任,让她找到通往美好生活的道路。他们不必再为可能发生在艾玛身上的事情而感到忧心忡忡,他们已经可以自由地过自己的生活,每周都和一群朋友一起度过一个桥牌之夜。他们已经摆脱了那些长久以来毒害他们家庭生活的事情——困扰、愤怒和控制。

我松了一口气,感动地看着艾玛恢复了健康。她的经历也促使我反思自己。伊迪丝,我和我内心的那个热爱跳舞的女孩在一起了吗?我生活在她那充满好奇和忘我的狂喜之中吗?就在艾玛离开我的诊所的同时,我的第一个孙女——玛丽安娜的女儿琳赛(Lindsey),开始参加一个幼儿芭蕾舞班。玛丽安娜给我发来了一张琳赛穿着粉色舞蹈裙的照片,她胖乎乎的小脚塞在一双粉红色的小舞鞋里。我看到那幅画时哭了。那是喜悦的泪水,是的。但我的胸口也有一种疼痛,更多的是由于失去。我能想象琳赛的生活将从这一美好时刻蔓延出去——她的表演和演出(可以确定的是,她将继续学习芭蕾,在她的童年和青春期的每年冬天,她都会表演《胡桃夹子》),我为她可以参加所有她所期待的活动而感到开心,但这并不能将我从中断了生活的悲伤中分离开来。当我们悲伤的时候,不仅仅是为了刚发生的事——我们还会为过去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悲伤。在我内心充满恐惧的一年,我住在一个空空如也的地方,生命中从未有过如此大面积的黑暗。我承受着创伤和离别,我不能放开过往的每一件事,但我也不能轻易地抓住它们。

我想看看如果我破坏了这种标签代码,如果我邀请其中一个孩子扮演另一个角色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吗,”我对格雷琴说,“你的脸型美极了。”

他们的妈妈在桌下踢了一下我。“别这么说,”她低声劝告我,“她会骄傲的。”

晚饭后,艾玛的妈妈在厨房里打扫卫生,还在蹒跚学步的彼得正在拉她的裙子,请求得到她的注意。她不断地拖延他,而他想让她停下手头的工作抱起他,她的企图使他变得越来越暴躁。最后他蹒跚着走出厨房,径直走向茶几,那里有一些瓷器小摆设。他的妈妈追着他跑,把他抓起来,打了他一巴掌,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碰那些东西吗?”

这种对孩子严惩不贷的教育方式营造了一种氛围,孩子们似乎只得到了负面的关注(毕竟,坏的关注总比没有关注好)。严格的环境,强加在孩子身上的黑白分明的规则和角色,父母之间明显的紧张关系——所有这些都造成了家庭的情感饥荒。

我还目睹了一个非常不恰当的关注,那是在艾玛的父亲给艾玛钱的时候。“嘿,性感美女。”晚饭后她和我们一起在客厅时,他对她这样说。我看见她缩进沙发里,尝试着躲藏起来。控制欲、惩罚性的纪律、情感上的乱伦——难怪艾玛会在丰盛的食物中饿死。

当她从白板走开时,我看到了一张画,画里是一个穿着芭蕾舞短裙在旋转和跳舞的女孩。我感到喉咙哽住了,熟悉的画面引起我一阵痉挛。

“你上过芭蕾课吗?”

“是的。”

“我很想知道更多。你跳舞的时候感觉如何?”

她闭上了眼睛。我看见她在做第一个姿势时把脚后跟并在了一起。这是无意识的动作,她的身体还记得。

和所有的家庭一样,艾玛和她的家庭也需要规则,但艾玛家需要的规则与其他家庭那些能掌控好的规则截然不同。所以我帮助艾玛和她的父母制定了一个家庭规则,他们可以互相帮助着来执行。一个家庭规则的列表,可以改善他们家里的气氛。首先,他们讨论了一些行不通的行为。艾玛告诉她的父母,听到他们大喊大叫和责骂时,她是多么的害怕;当他们不兑现承诺时,她有多怨恨——她必须在什么时候回家,在看电视前她必须做完什么家务。她的父亲谈到他在家里是多么的孤立——他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管教孩子的人。有趣的是,艾玛的妈妈也说了类似的话,她觉得自己在独自抚养孩子。从他们想要停止做的伤害性的习惯和行为列表中,我们简短地列出了他们同意开始做的事情:

1.与其责怪别人,不如对自己的行为和言论负责。在你说或做某件事之前,先问一问,它是否是友善的呢?重要吗?有帮助吗?

2.运用团队合作达到共同的目标。如果房子需要打扫,每个家庭成员都有适合自己年龄的工作。如果一家人要出去看电影,一起选择看哪部电影,或者轮流做选择。把家庭想象成一辆汽车,所有的轮子是一个整体,一起工作,一起移动到目的地——没有一个轮子可以控制一切,没有一个轮子可以承担所有的重量。

3.前后保持一致。如果禁令已经确立后,不能在最后一刻改变规则。

总的来说,制订艾玛的家庭规则就是放弃控制别人。

“如果你还记得,你现在的感觉是什么?你能用一个词描述那种感觉吗?”她点点头,眼睛仍然闭着。“自由。”

“你想再次体会那种自由、充满活力的感觉吗?”她点了点头,把笔放在托盘上,又把衣袖拉下来盖到手上。

“饥饿是如何让你自己更接近自由的目标呢?”我尽可能热情地说。这不是指责。这是为了让她坚定地意识到她在自残,以及这种行为的严重程度。这是在努力帮助她回答在自由之旅开始时的最重要问题:我现在在做什么?能奏效吗?是让我离目标更近了,还是更远了呢?艾玛没有用语言回答我的问题。但在她泪流满面的沉默中,我能感觉到她意识到自己需要改变,想要改变。

当我第一次和艾玛以及她的父母同时见面时,我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我说。我和他们分享了我的希望,以及我对他们团队合作能力的信心。我参与团队合作的条件是,他们同意艾玛会在一个饮食失调诊所里由医护人员照顾,因为厌食症是一种严重的、可能致命的疾病。如果艾玛的体重低于某一标准,在与诊所工作人员协商并确定后,她可能不得不住院。“我不能让你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你只需做一些事情就可以避免情况恶化。”我告诉艾玛。

我和艾玛开始工作一两个月后,她的父母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我遇到了艾玛所有的兄弟姐妹。我注意到艾玛的妈妈向我介绍她的每个孩子时都附加上他们的特点:这是格雷琴,有点害羞的那个;还有彼得,有趣的那个;还有德里克,很负责任的那个(艾玛已经被介绍给我了:生病的那个)。你给孩子起一个名字,他们就会拿这个名字开玩笑。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要问我的病人:“你在家里的标签是什么?”(在我的童年时代,克拉拉是神童,玛格达是叛逆者,我是知己。当我是一个倾听者的时候,我对我的父母来说是最有价值的,是收纳他们情感的容器,但我也是最不显眼的)果然,坐在桌边的格雷琴很害羞,彼得很有趣,德里克很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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