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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从平均斯坦到极端斯坦,再回到平均斯坦(第2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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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某个人写了一篇学术论文,文中引用了50个研究过相关问题的人的观点,并提供了背景资料;为了简单起见,假设这50个人的贡献是同等的。另一个研究同一问题的研究者将在他的参考文献中随机列举这50人中的3个。默顿指出,许多学者会在不读原作的情况下列举参考文献。他们会读一篇论文,然后从这篇论文的参考文献中摘取一些作为自己的参考文献。于是阅读第二篇论文的第三名研究者又把前面提及的3名作者作为他的参考来源。这3名作者将累积越来越多的关注,因为他们的名字与相关问题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胜出的3名作者与原来50人中其他人的区别主要在于运气,他们最初被选出来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而只是因为他们被选入了前一份参考名录。由于有了名望,这几位学者将继续写论文,并轻松地发表。学术成功部分(但非常显著地)依赖于抽奖。<sup><a id="note2" href="#note2n">[2]</a></sup>

我们对这种危机为何会发生有一点概念。网络是一系列被称为节点的元素的集合,节点之间以某种方式相连。全世界的机场形成一个网络,此外还有互联网、社会网和电网。有一类被称为“网络理论”的研究,研究内容是这类网络的组织及节点之间的联系,研究者包括邓肯·沃茨(Duncan Watts)、史蒂文·斯特罗盖兹(Steven Strogatz)、艾伯特–拉兹洛·巴拉巴希(Albert-Laszlo Barabasi)等人。他们都懂得极端斯坦数学以及高斯钟形曲线的不足。他们发现了网络的如下特点:网络的一些节点出现集中现象,因而成为中心连接点。网络有一种组织为极为集中化的结构的固有特性:有些节点获得大量连接,余下的很少被连接。这些连接的分布有一种突破性的结构,我们将在第十五章和第十六章讨论。这种类型的集中不仅局限于互联网,还出现在社会生活(少数人成为多数人的联系对象)、电网和通信网络中。这似乎能使网络更牢固:对网络大部分局部的攻击不会带来大的影响,因为它们很可能击中很少被连接的节点。但这也使网络更易受黑天鹅事件的影响。想象一下,假如一个主要节点出了问题会发生什么?美国东北部2003年8月发生的大停电造成了极度混乱的状态,这就是如果一家大银行今天倒闭会造成什么后果的极佳例子。

现代媒体的出现加剧了这种累积优势。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注意到了成功集中度的提高与文化和经济全球化之间的联系。但我不打算在这里扮演社会学家,我只想指出不可预测的因素能够对社会结果造成影响。

简而言之,长尾是极端斯坦的副产品,它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不公平:世界对小人物而言没有变得更不公平,但对大人物而言变得极为不公平。没有谁的地位是牢固不破的,小人物非常具有颠覆性。

艺术,由于其对口碑的依赖,尤其容易受到累积优势效应的影响。我在第一章曾提到结群,以及新闻会帮助这种结群延续下去。我们关于艺术成就的观点比政治观点更可能是传染性随机结果。某个人写了一篇书评,另一个人读了它,然后写了一篇使用同样论断的评论。很快,你就会有实际内容只相当于两三篇书评的数百份书评,因为它们之间的重复太多了。读《干掉冒牌货!》你就会得到一个传奇般的例子,作者杰克·格林完整地展示了人们对威廉·加迪斯的小说《承认》的各种评论。格林清楚地展现了书评者向其他人观点靠拢的行为,揭示了强大的相互影响效应,甚至在措辞上也有这种倾向。这种现象让我想起第十章中讨论的金融分析师的结群。

天真的全球化

在社会学中,马太效应有一个不那么文学化的名字:“累积优势”。这一理论很容易运用于公司、商人、演员、作家和任何从过去的成果中获益的人。如果你在《纽约客》上发表了文章(因为你的信笺抬头的颜色吸引了编辑的注意,而他正在白日梦中与漂亮姑娘约会),那么随之而来的好运将伴随你一生。更重要的是,它也会伴随其他人的一生。失败也具有累积性。失败者在未来也可能失败,即使我们不考虑最初失败导致进一步失败的精神打击作用。

20世纪40年代,哈佛语言学家乔治·齐普夫研究了语言的特点,并提出了一个经验观点,即齐普夫定律,当然,它并不是一条定律(即使是,也不会是齐普夫定律)。它是另一种解释不平均的方式。他描述的机制如下:你使用一个单词越多,那么你再次使用它就越容易,所以你会根据单词在你的个人词典中的使用频率来使用单词。这就是为什么在英语的60000个主要单词中,只有几百个构成了英语写作的主体,口语中使用的就更少的原因。同样,一个城市聚集的人越多,陌生人就越可能把这个城市当作目的地。大的越来越大,小的仍然很小,或者变得相对更小。

有了网络经销商就不一样了。网络书店能够销售无数种书,因为不必有真实存货。实际上,根本不需要有真实存货,因为书可以一直以电子形式存在,直到消费者需要印刷版本,这是一种新兴的叫作按需印刷的行业。

科学家J.C.威利斯和G.U.尤勒1922年在《自然》上发表了一篇划时代的论文,题为“动植物进化与地理分布统计及其影响”。威利斯和尤勒注意到生物学中的所谓幂律,这是我在第三章中讨论的突破性随机性的具有吸引力的版本。幂律(我在之后的章节将进行更专业的探讨)更早时被韦尔弗雷多·帕累托注意到,他发现收入分配符合这一法则。后来,尤勒提出了一个简单模型,揭示了幂律是如何产生的。他的观点如下:假设物种以某种固定的速度一分为二,于是新的物种会产生。某一物种越庞大,它就会越来越庞大,如同马太效应一样。但请注意:在尤勒的模型中,物种不会灭绝。

所以,作为本书的作者,我可以坐在一边,等待时机,让自己出现在搜索引擎上,或许还能偶尔成为流行趋势的受益者。实际上,正因为网络使人们能够买到这样的好书,读者的素质在过去几年有了很大提高。这是一个有利于多样化的环境。<sup><a id="note3" href="#note3n">[3]</a></sup>

偏好依附理论的应用无处不在:它能解释为什么城市规模属于极端斯坦,为什么词汇表中只有少数单词被集中使用,为什么菌群的大小会有巨大差异。

我们正滑向无序,但不一定是糟糕的无序。也就是说,大部分问题向少部分黑天鹅事件集中,我们将拥有更多和平而稳定的时间。

最后,论文不被经常引用的人退出游戏,然后去为政府工作(假如他们性格温和),或者为黑手党或某家华尔街公司工作(假如他们的激素水平较高)。那些在学术生涯一开始就很顺利的人将在一生中不断积累优势。富人容易变得更富,名人容易变得更有名。

想一想过去的两场大战。20世纪不是最致命的世纪(从死亡人数占总人口的百分比上看),但它带来了新东西,那就是极端斯坦战争——小概率冲突变为对整个人类的威胁,变为一种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的冲突。

我们很容易检验这种声望效应。一种方法是找出著名科学家写的论文,故意弄错他们的身份,然后让这些论文被退回。你可以看看,当他们的真实身份被确认之后,有多少被拒绝的论文又被接受。请注意,对一个学者的评价主要是看他们的成果被其他人引用的次数,于是互相引用成果的小圈子就结成了(也就是“我引用你,你引用我”)。

类似的影响发生在经济生活中。我在第三章提过全球化。全球化发生了,但并不是只带来了好处。它还导致全球在互相牵制状态下的脆弱性,同时降低了波动性并制造稳定的假象。换句话说,它创造了毁灭性的黑天鹅事件。我们此前从未面临全球性崩塌的威胁。金融机构合并为更少的超大机构。几乎所有银行都联为一体。金融生态正膨胀为由近亲繁殖的、官僚主义的巨型银行主导的生态(它们通常使用高斯分布进行风险管理)——一损俱损。<sup><a id="note4" href="#note4n">[4]</a></sup>银行业集中的加剧似乎有减少金融危机的作用,但会使金融危机更具全球性,给我们带来非常严重的打击。我们从由小银行组成的、存在多种贷款条件的多样化生态转变为由相互类似的公司组成的同质环境。确实,我们的破产减少了,但一旦发生……这一想法让我发抖。我再次强调:我们将面临更少但更严重的危机。事件越稀有,我们越不了解它发生的可能性。

许多人找我讨论长尾理论,它看上去恰好与突破性导致的集中相反。长尾意味着小人物加在一起能够控制文化和商业的一个不小的部分,而这得益于在互联网环境下的小环境和附属专业。但奇怪的是,它也可能意味着大量不公平:大量小人物和极少数超级巨人一起代表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一些小人物偶尔崛起打败胜者。(这就是“双尾”:小人物构成的大尾和大人物构成的小尾。)

通用语言

长尾在改变人们的成功模式上具有根本性的作用,它使胜者无法安坐,并促成另一个胜者的诞生。在人们的第一印象中,它将永远属于极端斯坦,总是被第二类随机性导致的集中所统治;但它将是一个不断变化的极端斯坦。

默顿的累积优势观点有更一般化的前身,即“偏好依附”,我会在后面讨论,从时间顺序上讲算是倒叙(但在逻辑上不是)。默顿对社会学知识感兴趣,但对社会随机性不感兴趣,所以他的研究来自更具数学科学性质的随机性研究。

长尾的贡献是不可量化的,虽然它的作用仍然局限于网络及小规模的网络商务。但想一想长尾将如何影响未来的文化、信息和政治生活。它能让我们摆脱主流,摆脱学术系统,摆脱结群的媒体,摆脱一切现在被僵硬、自以为是和自私的权威们掌握的东西。长尾将有助于促进认知多样化。2006年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就是我在邮箱中发现了由斯科特·佩吉(Scott Page)撰写的《认知多样化:个体差异如何产生集体利益》(Cognitive Diversity:How Our Inpidual Differences Produce Collective Benefi ts)一书的草稿。佩吉研究了认知多样化对人们解决问题方式的影响,并展示了观点和方法的多样化对反复尝试的促进。它就像一种进化。我们可以推翻陈规,摆脱柏拉图化的单一方式,最终,自下而上、抛弃理论的经验主义者将占据主导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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