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2 强大与脆弱――更深层次的哲学经验的反思(第4 / 16页)
我的现实生活中唯一缺乏的事情便是恐慌,它也许来自突然在图书馆发现一条巨蛇,或者在深更半夜发现经济学家迈伦·斯科尔斯全副武装地走进我的卧室。我缺乏生物学家罗伯特·萨波斯基所提到的一种叫作巨大压力的有利面的东西,持续低强度的压力要远远好于短暂的高强度的压力。
有人认为,我的健康受益于长距离的散步:我每周散步的时间为10~15小时(但是,没有人向我解释过为什么我速度很慢的散步还能算得上是锻炼)。还有人认为,我的健康来自我仅有的几分钟的快跑。正如我解释经济差异一样,在解释两个极端的不可分割性方面,我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如果你受到剧烈的刺激,那么你如何将刺激和康复分离开来呢?极端斯坦存在两个极端——大部分的低影响度和小部分的高影响度。我们看到,能量消耗使得大量的观察失去了意义。
如果100万名作家中的一名卖掉了半数的书,那么实际上会有极多的作家一本书也卖不出去。
这是一种火鸡怪圈,后面我还会谈到:俗气的人(以及美联储的领导层)会误将低不稳定性期(由稳定化政策而引起)认定为低风险期,而不是转入极端斯坦的征兆。
这是杠铃战略的另一项应用:长时间尽情地休闲。有关数据显示,长距离的散步与高强度的锻炼结合起来,其结果要远胜过跑步。
我这里所指的并不是大家在《纽约时报》健康专栏中读到的“闲庭信步”,我指的是一种不费力的步行。
另外,我们需要考虑一下能量消耗与吸收之间的负面关系:为了避免饥饿,我们狩猎,而狩猎时我们又不吃早饭,从而使狩猎加剧了我们的能量消耗。
如果你去掉了有机体的应激物,你便会影响到它的实验胚胎学和基因表达——通过与环境的接触,有些基因会发生向上(或向下)的调整。如果一个人平时不面对应激物,那么当遭遇应激物时,他便难以生存。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在床上躺一年之后他的体力会如何,或者如果一个在清新自然环境中长大的人突然置身于充满各类交通工具的东京又会怎样。
我为什么用到了进化论呢?这并不是因为进化的最优性,而完全是出于认识论的原因,用一个不透明的随意链接和复杂的交互作用,我们如何能够应付一个复杂的体系呢?大自然并不是完美的,也没有证据表明大自然比人类更聪明,但大自然一定比生物学家更聪明。因此,我的做法是将基于证据的调查研究(不管那些生物学理论)与大自然较之任何人都更具权威这一理论结合起来。
就这样,我又回到我的图书馆,过上了清闲的日子。在这里,我没有任何挫折感,我不在乎那些预言家们如何大放厥词,我甚至不会因那些愚人的行为而感到烦闷。这也许要归功于另一项与研究复杂体系、极端斯坦和长途漫步科学的特殊应用有关的发现。
为什么我总会散步,或者说体系为什么会变得脆弱?
另外几个杠铃
由于本书受到的关注度,我得到了复杂体系的认可。这一观点来自两名健康作家以及几名将随机性和极端斯坦的概念纳入我们对节食与锻炼的理解当中来的人。令人感到好奇的是,第一个人阿特·德·万尼同时也研究过电影中的极端斯坦(第三章)。第二个人道格·麦考夫是一名内科医生。他们二人都善于讨论健身话题,特别是阿特,他在72岁时看上去还像是42岁的希腊天神。同时,他们二人在各自的作品中都提到过黑天鹅的观点。
然后,我便有了一个令自己羞愧难当的发现。我的前半生一直在就随机性进行着思考,我写过三部关于随机性的书(其中一部是从学术角度写的),我像一名研究领域横跨数学随机性和心理学随机性的专家那样锐意进取。然而,我却忽视了最关键的一点:活的有机体(无论是人体还是经济)需要可变性和随机性。更为重要的是,它们需要极端斯坦类型的可变性和某种极端的应激物。否则,它们会变得脆弱不堪。我彻底忽视了这一点。<sup><a id="note4" href="#note4n">[4]</a></sup>
后来,我便致力于极端斯坦生活方式的研究:在令人激动的城市环境中漫步与思考,偶尔小跑上一段,跑的时候我会想象自己正手握棍棒追赶银匪<sup><a id="note6" href="#note6n">[6]</a></sup>罗伯特·鲁宾,试图将他抓住后绳之以法。我会来到任意一处举重场所,进行一次彻底的随机测试——一般是在酒店里。像灰天鹅事件一样,这些事件很少发生,但在一天的半饥饿状态过后,却使我筋疲力尽。然后,我会在数周时间里无所事事,整日在咖啡店里闲坐。甚至连测试的时间都是随意的,多数情况下都很短,不超过15分钟。我尽量使我的测试充满乐趣。我对体育馆的员工彬彬有礼,尽管他们认为我的测试“不可理喻”。同时,我还使自己处于一种冷热变化的状态,偶尔不穿外套便在大冷天外出。由于环球旅行和飞行时差的原因,我经常会在长时间不睡之后大睡一觉。每当我来到美食之都(比如意大利),我便会去知名餐馆放开肚皮大吃一通,令那些肥头大耳的吃客都自愧不如。然后,我便会连续几顿不吃饭,倒也没什么事。在度过了两年半时间看上去“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之后,我却发现自己的诸多身体指标发生了显著的改善——多余脂肪消失,血压恢复正常,思维更加清楚敏捷等。
因此,问题的关键在于用时间的延续换来强度的增加,从而获得享受。请大家回想一下我在第六章中提到的关于享乐的原因。人们更愿意突然性地失去很多,而不愿意循序渐进地失去少量;人们在痛苦到一定程度后,会变得麻木。因此,不愉快的经历(比如在新泽西逗留)越集中、越浓缩越好。
看待黑天鹅观点的另外一种方式是:传统的热力学会产生出高斯变化,而信息变化则来自极端斯坦。让我来做一下解释。如果你将自己的饮食与锻炼仅仅看作简单的能量不足与过剩,以及热量的吸收与消耗,那么你便会将这一体系简单地看成一种随机和机械的关联。你摄取的食物与你的新宝马车耗费的能源相当。另外,如果你将食物与锻炼看作刺激新陈代谢信号的方式(通过潜在的代谢层叠与来自网络效应的非线性,以及递归关联),那么你便将面对复杂性以及随之产生的极端斯坦。食物与锻炼都会为你的身体提供有关环境中的应激物的信息。正如我一直所说的,信息随机性来自极端斯坦。医学陷入了一种运用简单热力学的怪圈,正如经济学家将经济看作一个充满着简单联系的网络一样。<sup><a id="note7" href="#note7n">[7]</a></sup>无论是人类还是社会,事实上它们都是复杂的体系。
然而,这些有关生活方式的观点并不仅来自自我实验或者某一种庸俗的理论。所有结论都来自有真凭实据的调查研究。饥饿(或者短暂的体能欠缺)会增强人的体质和免疫系统,并会激活大脑细胞,甚至会削弱癌细胞和预防糖尿病的发生。现在的思维方式(某些程度上类似于经济学)来自与实验法研究的同步。我能够通过最少的努力重新创造出饥饿者生活方式的90%的利益,而不受现代生活方式的约束(我对大自然的景色已经产生了厌倦心理,我宁愿选择在威尼斯的犹太人地区散步,也不愿意在旅游胜地波拉波拉岛游玩)。<sup><a id="note8" href="#note8n">[8]</a></sup>
通过同样的论据,我们可以降低经济生活中90%的黑天鹅风险……我们所做的只是取消投机性的债务。
借用马可·奥勒留的比喻,有机体会将障碍物转变成燃料——像火那样。
由于文化环境以及自身教育经历的影响,我想当然地认为,有规律的锻炼和科学进食有益于人体健康。但是,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理性主义的争论。更为严重的是,尽管我的头脑中储存着大量的事实,但我仍被洗脑了。
从捕食者–被捕食者模式(所谓的洛特卡–沃尔泰拉人口动态模型)中,我发现,人口会经历极端斯坦形式的可变性,因此捕食者一定会经历食物丰盛期,也一定会经历饥荒期。这就是我们人类,造物主将我们打造得具备经受极端饥饿与极端富足的能力。因此,人类间歇性的进食习惯是一种被迫的选择。那些支持一日三餐和适度饮食的人中,没有哪一位曾经验证这样的饮食习惯比饥一顿饱一顿的饮食习惯更健康。<sup><a id="note5" href="#note5n">[5]</a></sup>
然而,近东信仰(犹太教、伊斯兰教和东正教)却支持这种做法——正如他们知道避免债务的必要性一样——因此他们便有了斋戒日。
我还知道,从某种程度上讲,石头与大树的尺寸是不规则的(我在第十六章中写过这一点)。我们的祖先在大部分情况下只需要拿起较小的石头,也许每10年他们仅有两次需要搬起巨型石块。因此,这一“经常性”练习的观点来自哪里呢?在更新世时期,没有人会每周3天慢跑42分钟,没有人每周二和周五会在气势汹汹的私人教练的指导下练习举杠铃,也没有人在每星期六上午11点打网球。我们会在不同的极限之间摇摆不定:我们会在追别人或被别人追的情况下快跑(有时会拼命地跑),却在其余的时间里漫无目的地漫步。马拉松是现代的一种乏味的运动(特别是在没有精神激励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