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乐记》一、李世民（第4 / 5页）

玄奘得意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包厢，让李世民的脸色愈加阴沉起来……

“闭嘴，少来文学青年那套说辞。我问你，你都带了什么？”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成功的水陆道场演唱会。

李世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你的白马寺乐队正处在关键时期！以后不许未经策划随便发言——你现在是著名歌手，别让一句话毁了你的事业。”

以前玄奘经常和李世民这么打架，是他们特有的交流方式。可自从白马寺乐队走上正轨之后，两个人都拘束起来，再没打过这么荡气回肠的架了。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离开工厂，跌跌撞撞走到车子旁边。

此时演唱会已经结束，狂热的粉丝们也已经散去。工作人员正忙前忙后地收拾着音响器材。乐队里的其他人远远地坐着，不太敢靠近这一对老搭档。

李世民从车里拿出几副OK绷和棉球，扔给玄奘。他显然是有备而来，憋着一肚子气要揍玄奘一顿。

“去西天啊。”玄奘轻松地回答。

休息室里的空气微微沉滞，残余的焰火硝烟和披萨的味道在屋子里悄然流转。玄奘沉在沙发里，手指飞快地把乐谱蹂躏成一团团古怪的形状，语气微微有点认真：

玄奘被砸得眼冒金星，他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他从来没有赢过一场与李世民的斗殴。

玄奘的任性是白马寺乐队的招牌，也是枚定时炸弹。成立五年来，玄奘屡屡出格的行动让无数粉丝着迷，同时也让经纪人头疼不已。娱乐杂志称赞玄奘的体内拥有一个不安分、渴望自由的灵魂，可只有李世民知道，这个混蛋只是单纯的恶习不改罢了——从十几年前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李世民便领教过他的天马行空和随心所欲。

“最后一拳，是因为你没完成我们的约定！”

李世民有些恼火地纠正，把桌子上的一叠乐谱抓起来，一古脑丢到玄奘面前。这么多年来，即使两个人幕前幕后的合作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李世民仍时常会感觉自己像是面对一匹烈马的年轻骑士。

“对不起，我会带着真正的音乐回来的。”玄奘忽然低声道。

李世民严厉地瞪着玄奘，后者此时正懒洋洋地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脖子上搭着一条蓝边的粉红色毛巾，手里拿着一罐冰镇可乐。

李世民扔给他一支烟，不屑道：“得了吧，每个刚毕业的愣头青都爱这么说……西天真那么好么？”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但我必须得去，我的灵魂听到了召……”

李世民的声音传进耳内，玄奘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力气，大吼着弓起腰冲过去，一把抱住李世民，两个人从钢渣堆顶滚落下来。钢渣颗粒在人体翻滚碰撞下发出哗哗的摩擦声，颇有金属质感，有如摇滚乐队的前奏。

“是咱们的事业！”

两个人一直轱辘到钢渣堆底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分开。李世民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名贵的衣装被豁了许多口子，狼狈不堪；玄奘比李世民更惨，那张风靡长安的俊秀脸庞，此时无比凄惨，嘴唇和眼角都被打裂，脸颊一片青紫，鼻子还流淌出一道鲜血，像条蚯蚓盘在白皙的面孔上。

玄奘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位肚子有点发福的同龄人：“是你的事业吧？”他特意加重了“你”这个字。

两个人对视片刻，努力摆出仇视的表情，可最终还是没绷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工厂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