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疫情危机之下,我们如何安心(第2 / 2页)
曾奇峰于2月17日所感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引起的肺炎疫情的确是一件历史上非常非常重大的事件,也是我个人遇到的最大的社会事件。很多人去世了,还有很多人从春节一直到现在都在一线工作。我们都知道这个工作具有很大的危险性。我个人从1月23日到现在,25天没有出过门了,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波动,但不是太大。
有的人一辈子带着症状生活,也没什么太大的麻烦,该干吗干吗。我最在意的是一个人建立有滋养的亲密关系的能力,赚钱的能力,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能力,满足自己自恋的需要的能力。这些人在没有疫情的情况下没有什么症状,不具有马上去寻求心理咨询师帮助的迫切性,但是在疫情的刺激之下,他们人格层面的那些东西被激活,他们就开始意识到这个疫情可能对自己是个提醒,需要在疫情结束之后找一个人关注一下自己的内心世界。
第三就是内疚感,很深的内疚感。其他的几种情绪都没有问题,像抑郁、恐惧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我让它们待在某个地方,不管它们,它们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我该干吗干吗。对于内疚感,我处理的方式之一就是做一点事情。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有创造力的、让自己过心理难关的方法,比我想出来的可能还好。
有几位医生去世这个事情可能也激活了很多人的死亡焦虑,看见其他人去世,自己虽然相对安全,但是焦虑还是持续存在的。
预想一下强迫洗手的问题可能会在很少的一部分人身上发生,有些人可能会持续抑郁,尤其是家里有亲人去世,或者他自己得了肺炎,经过那种生死关的人,恐惧可能也会弥散一段时间。
有些人的死亡焦虑是通过“找死”来缓解的。这里“找死”两个字没有骂人的味道,就是主动去求死亡,这样就可以让他觉得死亡是比较可控的。有的人会体现为越恐行为。越是恐怖的事情越要去做,实际上是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觉得自己不是胆小鬼。不是我怕病毒,而是病毒怕我。所以,我不要任何防护,去人群非常密集的公共场所也没什么关系,这个自恋已经构成变异性了。
第二是恐惧。因为病毒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可能会被感染。我平常就有一点点强迫洗手,我每天洗手的次数肯定高于平均值,所以有了这个事情之后,我洗手的次数明显增多了,我的手都洗得有点粗糙。但是我相信这个事情过了之后,我洗手这个问题可能会好一点。
我看到的另外一段用武汉话录的视频:一个女生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渔具要出门,那个女生就说:“爸爸,你干吗去?”这个男的就用武汉话说:“我钓鱼去,在家里太闷了。”他女儿就很生气:“这种情况你还出去钓鱼,太危险了!”这个男的就说:“我就想去。”他把门推开就走了。过了两秒钟,这个男的又折回来了,他女儿就问:“你怎么回来了?”这个男的说:“刚才出去旅游了一下,舒服多了。”这个视频我觉得蛮健康,也是我在这次疫情中看到的最搞笑的段子。
因为我是学医的,所以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我的很多同学和认识的同事都在一线工作,我却在家里这么舒服地待着,其实是有强烈的内疚感的,觉得没有在一线跟他们一样去为别人做一些事情。
现在政府采取了非常强有力的措施,疫情在慢慢地受到控制,整个形势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相信疫情会过去,希望它尽快过去。
第一是有情绪波动,会有一些抑郁。面对这么大的灾难性事件,会抑郁可能跟我的特质也有关系,我本身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抑郁的。我的一些同学在一线工作,有的是呼吸科的医生,有的是以前在武汉市精神病院的老同事,他们感染了这个病。但是好在他们都康复了,重新回到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