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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耶尔森氏鼠疫杆菌(第2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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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士坦丁堡,这种疫病未经抑制,4个月以来不断肆虐,带来了十分恐怖的死亡率——每天有1万人死于该病。死亡来得如此铺天盖地,墓地根本不够用,因此人们不得不将死者尸体扔进一座从未使用过的城堡,直到腐烂的尸体堆积得超过了城堡的高墙。人口骤减使城市几乎陷入了停滞状态,在这样巨大的负担之下日常生活的节奏难以维持。贸易几乎停止了,农民抛弃了他们的田地,幸存的少数工人也竭尽全力地逃离了瘟疫肆虐的城市。当疫情最终缓和时,饥荒和赤贫又紧随而来。

<a href="#A_58">注释</a>历史学家普罗科匹厄斯或许当时在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声称只有500位居民离开。​

传染病的袭击起初并未引起警觉,但其传播的速度极其可怕。受害者一开始会感到头痛 ,身体一定程度上变得虚弱。如果病毒转移到肺部,所有的淋巴结都会疼痛肿胀,死亡在一周之内就会降临;如果病毒进入血液,患者的皮肤上就会长出连片的黑斑,一天之内便会一命呜呼。人们对这种传染病毫无了解,并不知道它是如何传播的,因此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通过人员流动和船运,这种疾病总是在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肆虐,有时候甚至会夺去当地大约四分之三人口的性命。

<a href="#A_59">注释</a>这一教义宣称,基督具有神性,但并非完全的人类。​

鼠类乘船从下埃及的港口进入,将携带传染病毒的跳蚤带进城市,致命的耶尔森氏鼠疫杆菌开始在世界范围内肆虐。这种病毒最为著名的登场事实上是在14世纪,当时人们为它引发的疫病起了非常可怕的名字“黑死病”。但6世纪的暴发——虽然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记忆相对模糊——或许更加严重。这种疫病像野火一样蔓延到亚历山大,这里也是帝国粮食的主要产地,又从那里传播到帝国的其他地方。

查士丁尼恢复了健康,发现整个帝国已经濒临崩溃。很有可能整个地中海地区四分之一的人都已经死于瘟疫,这些人本可能从军成为帝国的士兵,或者作为纳税人,他们的死亡无疑严重削弱了帝国的资源。唯一的安慰是波斯也遭受了同样严重的损失。库斯劳企图设法利用拜占庭此时的衰弱,派兵突入了拜占庭的国境。但入侵的唯一后果就是他自己的人民也被传染上了疫病,而且,他在回国的时候,也将病毒带到了波斯的其他地方。

在查士丁尼余下的统治时间里,帝国一直维持着和平。贝利萨留自此再未受到召唤,但他的寿命足够长久,得以目睹纳尔西斯在维罗纳粉碎法兰克大军,为这场漫长、血腥的意大利征服战画上了句点。或许当这位将军目睹自己效忠的皇帝的梦想最终实现,他也能够感受到某种意义上的慰藉。虽然最终插上胜利旗帜的人是纳尔西斯,但这并不妨碍贝利萨留感到由衷的欣慰,因为自己毕生的辛苦征战让查士丁尼的梦想开花结果。不论发生何事,这位将军的忠诚之心从未有过丝毫动摇,他默默忍受着所有屈辱不公,始终充当着查士丁尼最为忠实可靠的仆人,而他本拥有将这位皇帝彻底推翻的实力和才能。<a href="#B_60" id="A_60">[注]</a>查士丁尼此后的生命仅仅延续了8个月,他在83岁高龄的时候于睡梦中寿终正寝,这一天是公元565年的11月14日。<a href="#B_61" id="A_61">[注]</a>

虽然对此感到万分恼火,狄奥多拉仍然对自身的不利条件有着十分清晰的认识。皇帝和皇后曾经因为民怨沸腾引发的暴乱差一点被赶下皇位,在尼卡暴动中她距离被迫流亡只有一步之遥。贝利萨留与他人不同,他的威望如此巨大,如果把他投入监狱,不啻将自己置于被人民推翻的威胁之中。因此,尽管狄奥多拉想要设法将贝利萨留处死,她依然说服了自己采取其他办法剥夺他的权力、攫取他的财富,然后设法将他贬黜流放。

很少有皇帝像查士丁尼这样,为自己的帝国霸业如此鞠躬尽瘁。事实上,他时常在深夜在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巨大皇宫中来回踱步,这个场景已经令人习以为常,以至于那些皇宫中的仆从为他们的皇帝起了“无眠者”这样的称呼。在查士丁尼38年的统治生涯中,帝国政府机构、法律系统和经济发展都有了巨大的进步,帝国都城如此深刻鲜明地刻下了查士丁尼的痕迹,至今仍未完全消失。除了图拉真和奥古斯都,查士丁尼治下所扩大的帝国版图面积超越了任何一位皇帝,他的军队所到之处,最终所有国家都重新臣服,整个地中海重新成为罗马帝国的内海。从安条克到罗马,所有城市都是一片光辉壮丽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在这众多辉煌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自然是圣索非亚大教堂的金色穹顶。无数个世纪以来,这座建筑依然伫立于此,光辉闪耀,依然是查士丁尼统治时期最为有力的历史证明,无时无刻不在向1500年之后的我们见证着拜占庭最辉煌的历史时期中的不朽荣光。

狄奥多拉贵为皇后,但却膝下无子,她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无资格干涉国家权力。在几个月的独立治国之后,事态终于有了些许缓和,因为查士丁尼出人意料地有了恢复的迹象,这足以证明她的地位得以保全,然后狄奥多拉得知了将军在东方所做出的决定。皇后感到自己的权威遭到冒犯,因此十分愤怒,立刻急召贝利萨留回到都城。其他人或许可能因为表示忠诚而被宽恕,但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贝利萨留只不过是垂涎皇位的一条毒蛇。最新传来的消息只不过是证实了她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揣测。

<a href="#A_60">注释</a>或许皇帝忽视了他,但所有人民都永远不会忘记贝利萨留的功绩。800年之后,君士坦丁堡的人民依然用歌曲或诗句来赞颂他的传奇人生。​

港口城市培流喜阿姆把守着尼罗河三角洲的最东端,曾经见证了众多古代世界最伟大的征服者,从亚历山大大帝到马克·安东尼。奥古斯都·恺撒曾经站在它的城墙脚下,伟大的庞培也在城门之前遭到谋杀。但这座城市最强大的征服者却是一群啮齿动物。到了查士丁尼的时代,它们已经和城市共存了十分漫长的一段时间。在公元前8世纪,亚述王西拿基立和亚述人不得不因为田鼠疯狂啃噬他们的弓弦和绳索而选择撤离。波斯国王冈比西斯二世显然很好地吸取了历史的教训,在派兵进军之前引来大批猫灭鼠,顺利地在6世纪占领了城市。然而,啮齿动物并不会永远销声匿迹,在公元540年的春天,它们卷土重来。

<a href="#A_61">注释</a>我们所知的查士丁尼和贝利萨留的大部分内容都来自历史学家普罗科匹厄斯的笔下。因为命运的奇妙转折,公元565年,这三位拜占庭历史上的巨人都去世了。​

不久,库斯劳匆忙率军返回,不顾一切地保卫自己的都城,但进攻却并没有发生。事实证明,在公元541年,无论是查士丁尼的统治还是拜占庭帝国本身,都达到了最鼎盛的巅峰。在西部,贝利萨留已经将非洲和意大利全部收复;在东部,他顺利打退了波斯人的进攻,现在几乎马上就要攻陷波斯首都。从汪达尔人和哥特人手中敛取的巨额财富被用于建造帝国各处的精美建筑。安条克城得到了重建,君士坦丁堡因为辉煌的建筑史奇迹——圣索非亚大教堂而锦上添花。哥特人已经推举出了他们的新国王,名为托提拉,但他们的王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随着波斯人的分裂,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敌人能够对强大的拜占庭军队产生任何威胁。然而,当贝利萨留起航前往泰西封的时候,敌人已经到来了。

查士丁尼人格上的失败或许阻碍了他对伟大将军的全心信任,但这仅仅是减缓了他迈向成功的步伐。他获得的成功是十分惊人的;无数城市因为耳闻他的威名而战栗,无数傲慢的国王、敌方的将领心怀谦卑地匍匐在他的脚下。但最终,他的伟大梦想遭受了挫折,不是因为过度膨胀的野心,却是因为一群传播恶疾的老鼠。

拜占庭军队瞬间陷入了混乱。查士丁尼并没有任命继承人,并且狄奥多拉多年以来一直在皇帝耳边散播着不利于军队的话语。如果查士丁尼现在去世,将军毫不怀疑她会罔顾军队中的意见,自己推举一位继承人。而军队上下一致认为贝利萨留是继位称帝的不二人选,如果狄奥多拉无视军方的权威,他们也绝不会承认狄奥多拉所做出的任何决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历史的真相越发清晰,相比带来新时代规则的胜利先驱,查士丁尼更像是旧时代里闪耀着的最后一道余晖。整个帝国再也未能出现这样一幅梦想中的强盛统治的图景,也再未有任何一个以拉丁语作为第一语言的人坐上皇帝的宝座。尽管查士丁尼拥有巨大的能量和过人的勇气,古罗马帝国的辉煌岁月依然是黄鹤一去不复返。疯狂肆虐的黑死病夺去了四分之一人口的生命,导致查士丁尼的再征服梦想化为泡影。新的疆土本应为帝国带来更多的财富、更安逸的生活,然而事与愿违,随着疾病的传播,疆域扩大的同时帝国却缺乏相应的人力和财力去守卫新的土地。为了凭借日益稀缺的资源维持这样广阔的帝国版图,查士丁尼和贝利萨留两人的才智和能量都是不可或缺的——他们是拜占庭帝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两块无价瑰宝。

起初,灾难并未对贝利萨留造成太大影响,他始终驻扎在遥远的波斯边境。关于可怕疫病的传闻逐渐散播开来,但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所能做的只有尽快结束与波斯之间的争端。然而此时从东方传来了消息,戏剧性地将局势彻底改变:查士丁尼本人也染上了疫病。

<a href="#A_57">注释</a>爱德华·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第4卷(纽约:兰登书屋,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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