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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科穆宁复兴(第2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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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诺曼人的威胁逐渐缓和,穆斯林敌人也四分五裂,对于帝国而言可谓前所未有的良机,足以将塞尔柱土耳其的威胁彻底击退,阿历克塞一世深知这一点。皇帝唯一需要的只是一支大军,然而最近与诺曼人的抗争已经彻底证明了拜占庭军队存在众多无法忽视的严重缺陷。阿历克塞希望通过寻求同盟,通过他人的力量来强化自己的军队,1095年,他终于做到了这一点。皇帝执笔给教皇写下了一封信。

威尼斯对帝国海上贸易的支配权被严重削弱,但这次胜利也付出了极其巨大的代价。就目前而言,威尼斯共和国一蹶不振,被迫休养生息,对帝国俯首帖耳,但威尼斯人的个性是睚眦必报。时间已经过去了32年,但威尼斯及恩里科·丹多洛依然在酝酿着自己的复仇行动。

穆斯林的威胁大体上与诺曼人的入侵并无分别,但最近因为一次意外死亡事件而大大削弱了势头。在阿历克塞统治的初期,塞尔柱土耳其人几乎将小亚细亚所有剩余的土地都据为己有。1085年,安条克城在他们源源不绝的进攻中彻底沦陷,次年埃德萨及叙利亚大部分地区也相继落入敌手。1087年,当耶路撒冷最终被敌军占领,通往圣城的朝圣之路被狂热的新占领者完全截断时,帝国上下掀起了巨大的风波。而在海岸地区,穆斯林在1090年占领了以弗所,并且借此扩张至希腊的各个岛屿。希俄斯岛、罗德岛以及莱斯博斯岛很快相继落入敌手。但正当整个小亚细亚彻底沦陷的千钧一发时刻,苏丹突然去世,他的王国四分五裂,并陷入争权夺利的旋涡中。

如今拜占庭已经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相当的声望,虽然其中也掺杂着诸多敌意挑衅与不情愿,但帝国再次成为爱琴海和巴尔干地区首屈一指的强大势力,因此对周围的敌意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拜占庭只需振臂一呼便能召集庞大的军队,深深震慑了东方的各路敌人,在西方也牢牢掌控着各个行省。曼努埃尔对帝国此时的力量信心十足,他甚至写信给教皇,希望对教会提供武力保护。然而,拜占庭的力量很大程度上不过是一种假象,是由三位伟大的皇帝描绘出的镜花水月。博学多才、充满智慧的曼努埃尔或许对身为皇帝的职责了如指掌,他广博的学识令每一个面见他的人都惊讶不已,但这位皇帝所取得的成功缺乏真正的实质基础。十字军国家的诸侯和国王对他承诺将臣服拜占庭,但这种承诺随着大军撤退自然而然地化为泡影;虽然土耳其已经成为帝国的属地,但这不过是虚与委蛇的把戏。如今小亚细亚依然在帝国的控制范围之外,拜占庭缺乏永久复兴的基础,然而除了一次彻底失败的尝试之外,所有科穆宁王朝的皇帝都未曾尝试收复帝国失去的心脏地带。他们的战争只是防御性质的作战,对外界的威胁做出被动反应,而非主动去弥补曼奇克特战役曾经带来的巨大损失。

次年,也就是公元1085年,70岁高龄的罗伯特·吉斯卡尔再一次试图进军,但他最远只到达了凯法洛尼亚岛,正值热病侵袭整个岛屿,这场瘟疫比任何敌人的利剑都更为恐怖,吉斯卡尔未能完成自己的伟大梦想便去世了。<a href="#B_133" id="A_133">[注]</a>帝国上下彻底松了一口气,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了来自东方的威胁。

自然,阿历克塞还有其他理由去怀疑这群所谓的十字军。教皇的行动可谓十分精明,选择君士坦丁堡作为耶路撒冷的替代品来发动圣战,但他并未在自己的演说中提到阿历克塞一世本人,也就意味着将十字军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同时再次暗中强调,教皇而非皇帝,才是基督教世界真正的主宰。除此之外,“圣战”的概念对拜占庭帝国的意识形态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名词。该撒利亚的圣巴西流在4世纪时曾经宣称,杀戮有时是必不可少的,却不值得歌颂,自然也绝不可能令罪行得到宽恕。东方教会在数世纪以来一直坚守着自身的信条,甚至拒绝了伟大的战士皇帝尼斯福鲁斯·福卡斯将对抗穆斯林时牺牲的战士升格为殉道者的要求。自然,战争必有个中缘由,但无论如何,采用外交手腕和平解决才是上策。毕竟,在东方教会,神职人员被禁止手执武器,诺曼教士们手执武器甚至率领军队的行为是极其古怪的,令东方的旁观者们感到万分困惑和不安。

当由德意志和法国君主率领的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开始时,正值阿历克塞的孙子曼努埃尔统治时期,骑士时代达到鼎盛,十字军穿过都城的壮观景象引起了拜占庭富人阶级的极大兴趣。富裕阶层的淑女贵妇们身着西方式样的衣裙逐渐成为时兴的风尚,皇帝曼努埃尔甚至亲自参加了马上长枪比武的锦标赛,并且单枪匹马跻身前列,令围观的朝廷群臣深深折服。<a href="#B_137" id="A_137">[注]</a>

整个西方的热烈反响让教皇热血沸腾,但这样的情势却令阿历克塞感到恐慌。他绝不希望一支规模巨大的骑士大军突然造访自己的都城。阿历克塞真正期望的是能够臣服于他权力之下的雇佣军,然而教皇给予他的协助不过是无数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这群人不愿听从指挥,只知一味索取。

然而,这种全盘西方化的狂热时尚也有其自身的优势,所有迈入老年的拜占庭公民似乎都重新焕发青春,变得年轻强壮。富人们通过模仿这些外来的异族和他们的野蛮风俗消遣取乐,但他们内心对自己的西方兄弟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善意或深刻的理解。不论这些骑士在战争中多么剽悍勇武,大多数拜占庭人的内心深处依然认为他们与蛮族暴发户无异,无法真正与君士坦丁堡精神上和现世的荣耀并驾齐驱。罗马帝国或许已经失去了它表面上的无限风光,但学问和文明的灯塔依然在黑暗的世界里熠熠生辉,没有任何来自西方蛮族的所谓国王或王子能够真正跨越这样的鸿沟。

当教皇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人群瞬间沸腾了。中世纪的欧洲充满了暴力血腥,大部分聚集在教堂中的人们内心都无比沉痛地意识到,他们的手上已经沾染了数不清的鲜血。突然之间,他们获得了一个天赐良机,只要以上帝之名挥动手中利剑,便能够永久洗去注定被罚入地狱的罪恶。一位主教双膝跪下,当场发誓愿意踏上十字军的征途,不过片刻,教会上下几乎耗尽了全部能用的材料,因为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在衣服上缝制十字架的图案,以此作为他们此行的象征。法国、意大利和德意志纷纷陷入了十字军东征的狂热,乌尔班四处巡游,将战争的动员传播到各地,使大批农民和骑士加入他的麾下。各地的响应如此积极热烈,教皇不得不反过来劝说一部分人留在自己的家园从事农耕,避免带来饥荒等灾祸。在他最为狂热的梦想之中也从未有过如此盛况。

曼努埃尔所犯下的最大错误便是未能将伊斯兰的军队从安纳托利亚彻底驱逐。在他统治初期,土耳其达尼什曼德王朝已经四分五裂、摇摇欲坠,帝国军队当时实力强大,任何一次威胁都会令塞尔柱人闻风丧胆。在轻松击败十字军诸王国之后,曼努埃尔本应回头进攻土耳其,但他却接受了对方的臣服请求,然后在将近10年的时间里都对土耳其的动向毫无觉察。当帝国军队离开这片土地时,塞尔柱人马上入侵了达尼什曼德人的领土,轻易便战胜了他们衰弱不堪的敌人。将近一个世纪以来,小亚细亚首次在一位强大苏丹的领导下完成了统一。四分五裂、争斗不休的敌人已经彻底消失,曼努埃尔如今需要面对的是一个团结统一、充满敌意的联盟。1176年,他试图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率军进攻土耳其首都以哥念,却在穿越密列奥塞法隆地区时遭到敌军伏击。在将近一个世纪的重建之后,帝国军队在面对土耳其人大军时又一次陷入了无能为力的困境,拜占庭的声望也遭受了无法挽回的损失。这场战役证明了帝国所谓的强大力量不过是虚有其表,一种建立在皇帝华而不实外表之下的假象。

阿历克塞立即展开进攻,总共集结了三支以上的雇佣军部队,然而每一支部队的命运都大同小异,结局一败涂地,国库也越发空虚。即使力量强大的领袖人物并不在场,诺曼人依然对他的帝国军队没有丝毫畏惧,因此阿历克塞开始寻求同盟,协助自己作战。此时,拜占庭的海上公国威尼斯正有一位合适人选,而且威尼斯的统治阶级也正像帝国的其他地方一样,在吉斯卡尔的勃勃野心之下岌岌可危。作为对方派出海军协助的回报,阿历克塞将威尼斯地区的关税下调至前所未有的水准(从本地商人的角度而言,这可谓是相当铤而走险的政策),并赠予威尼斯位于君士坦丁堡之内的一块完整殖民地,令他们能够在帝国所有水域自由航行通商。这些让步事实上导致拜占庭商人彻底被排挤出了帝国的海域,但这一年春天的战果似乎预示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威尼斯的海军彻底切断了博希蒙德的物资及增援路线。此时,诺曼人已经彻底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自他们踏上拜占庭国土以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年的时间,虽然他们几乎彻底击溃了任何敢于正面交战的军队,但现在的情势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天别无二致,他们依然无法在征服君士坦丁堡的道路上前进一步。大部分诺曼军官都与吉斯卡尔的儿子未曾谋面,他们一心希望能够早日回归家乡。受阿历克塞精明的收买政策所影响,他们开始怨声载道,当博希蒙德回到意大利募集更多资金时,他手下的官兵们几乎立即选择了投降。

这样崇高的光辉宣言在科穆宁王朝的历任帝王治下基本上得到了彻底的实现,帝国始终在光复的道路上一步步前进。阿历克塞的儿子“美男子”约翰二世轻松击败了好战的匈牙利国王,迫使土耳其达尼什曼德王朝臣服于拜占庭,成为附属国。当顽固不化的亚美尼亚王储继续公然挑衅拜占庭的威严时,约翰二世进军亚美尼亚,将当地的王侯全部俘获,带回拜占庭软禁。帝国力量的扩张让混乱分裂的十字军国家回归正轨,安条克的储君甚至亲自面见皇帝,谦卑地对他起誓效忠。然而,约翰二世在一次狩猎事故中意外去世,他前途光明的统治就此终结,但他更加杰出的儿子曼努埃尔一世继承了父亲未竟的大业。安条克公国傲慢自大的亲王误以为这位新国王年纪尚轻,力量弱小,因此要求将数座要塞立即归为安条克所有,然而曼努埃尔率领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安条克城下,城中人民陷入极大恐慌。另一个十字军王国得到消息,马上宣布拜占庭皇帝是他们的最高统治者。当曼努埃尔于公元1159年突破安条克城,正式宣告拜占庭对该城的统治权之时,整个十字军西方世界的权贵阶层,包括耶路撒冷的国王,都对他表示绝对臣服。三年之后,塞尔柱土耳其成为拜占庭的附属国,作为交换条件,曼努埃尔承诺让他们独立自治;在西方,塞尔维亚和波斯尼亚也被并吞。拜占庭似乎已经从曼奇克特战役的惨败中重新站起,恢复了辉煌的声望。

“撒拉逊人,”教皇宣告道,“他们从荒漠中铺天盖地般涌来,攫取基督教的土地,玷污神圣的教堂,杀害基督的朝圣者,镇压我们的真正信仰。他们已经破坏了耶路撒冷圣城的圣墓教堂,迫使不计其数的信徒皈依他们的宗教和真主。西方的子民若是对东方兄弟们的痛苦视而不见,你们的良心无疑会受到谴责——前去拯救我们东方的兄弟是每一位基督徒的神圣职责。撒拉逊人已经窃取了上帝的圣城,如今正义的战士们必须将他们驱逐出去。所有怀着虔诚之心前去的上帝信徒,他们的所有罪愆都会得到永远的赦免。”

然而此时,不祥的乌云却再一次笼罩帝国的上空。帝国在西方的声誉自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以来始终未曾彻底恢复,第二次东征的彻底失败无疑雪上加霜。虽然失败并不应归咎于拜占庭,但在法国,尤其是诺曼十字军踏上归途之后,关于拜占庭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人们指责拜占庭表里不一,与穆斯林大敌恢复关系,影响了帝国的盟约。<a href="#B_138" id="A_138">[注]</a>然而,十字军一方却前后几次忽略了曼努埃尔的正当建议,即避免与土耳其人正面对抗,绕行安全的海岸路线;与土耳其苏丹的和约本身已经足够令人痛恨了。自然,异教派的希腊人不会关心东方的基督教事业,他们正密谋暗中破坏十字军的伟大成功。

向罗马求援的决定令帝国上下都感到十分震惊,距离绝罚事件已经过去41年之久,但大部分涉及这场不幸事件中的人都已去世日久,接下来的几十年内,事态已经得到了缓和。皇帝和教皇或许在涉及神学内容时态度模棱两可,含糊其词,但他们毕竟是拥有同一信仰的手足同胞,阿历克塞一世也是以基督教教友的身份致函教皇乌尔班二世。为了展现自己的友好姿态,让事态朝着积极方向发展,皇帝重新开放了君士坦丁堡的拉丁教堂,当他的特使与教皇乌尔班二世会面时,他们发现教皇本人也倾向于同皇帝和解,消除矛盾。土耳其人摧枯拉朽的征服之战令教皇的内心深受震动,东方基督徒在穆斯林统治下的境遇同样不容忽视。双方的谈话并未在历史中留下确切记录,但教皇在几个月之后便动身前往法国,他的内心酝酿着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计划。伊斯兰教曾经宣称,圣战将会占领基督教的圣地,将自己的信仰传播至欧洲;如今正是基督教世界奋起反击的时刻。11月18日,教皇在法国克莱蒙城外召开了一次规模巨大的集会,在这里发布了历史上最为重要的演说之一。

然而,相比拜占庭帝国在西方遭受的非议,更加危险的却是帝国与威尼斯逐渐恶化的关系。这个意大利城邦已经建立起一个规模巨大的商业帝国,由此带来的庞大花销都由拜占庭帝国承担,威尼斯日益骄傲狂妄的态度也令普通的本土商人无法接受,他们的生意遭到严重影响。当他们在都城的大街上行走时,几乎时时刻刻都会碰到狂妄自大、令人厌恶的威尼斯人,这些人巴不得皇帝将所有的一切都拱手相赠,然后再大摇大摆地回到他们的潟湖地区去。诚然,像拜占庭这样辉煌、强盛的帝国不能容忍自己的商人遭到外来者的排挤压制,帝国的财富也绝不能流向那些偏远城市商人的钱袋。约翰二世曾经尝试通过拒绝扩大他们的贸易权来抑制威尼斯人的影响,但这样的决定不啻挑起一场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衰朽的拜占庭海军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几个月来,帝国的海岸地区火灾频发,贸易遭到严重破坏,约翰忍气吞声,对威尼斯一方提出的要求做出了让步,但并未收获多大成效,反而令双方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他的儿子曼努埃尔则不同,相比父亲,他的运气要好得多。1171年,皇帝突然发难,下令逮捕帝国全境所有威尼斯人,收缴他们的货物,无视对方激烈的抗议。这次行动十分欠妥,但又堪称勇气可嘉。愤怒的威尼斯使节恩里科·丹多洛被召回(虽然此时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失去视力),之后威尼斯便派出海军正式宣战。两个国家再一次陷入了战争,但这次拜占庭的海军力量已经彻底衰弱,无力出战,因为约翰在数年前便已经大幅削减海军军费支出。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曼努埃尔的好运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威尼斯的舰队中暴发了一场瘟疫,威尼斯人在战争中取得的成果迅速化为乌有。倒霉的威尼斯总督无奈之下率军返回,同时也将瘟疫带回了威尼斯本土,随后他本人被一名狂怒的暴民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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