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塞上牛羊空许约（第6 / 7页）

“人至贱则无敌。”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赵鹿痛心地反手握住康乔的手，“小乔，别和他们玩了，他们不配。”

“那些钱是让我头脑发热，很冲动地去了。但考虑了好几天，我还是决定算了。我讨厌自己一个人，也不认可还能再交到像你一样的朋友。”康乔说，“不过去了也挺有收获的，起码知道了自己市价几何，也不冤。”

康乔哭了，她选择和她不够深爱的人在一起，基础不牢固，失败是显而易见的事。她本不必以身试法，却任了性，是她活该。28岁的女人，这么犯傻太够呛，被感情罚则是有必要的事。到了这时她才能体会，有些事，到了一定年纪，是不适合做了。这和熬夜是一个道理，从前为什么不愿去懂？总要把自己伤得头破血流才肯坐下来，一边揉着淤血一边反省。

康乔艰辛地缓过劲来：“我没和人吵过架，更没和人干过架，我……”

“那里没有你们，我是感情动物，很依赖它。”康乔顽固地说，“交通再发达，当我难过的时候，想喝酒的时候，想呼朋引伴的时候，你们能马上出现在身边？不在同城，就会走得生疏些了，可我不想和你们生疏。”

赵鹿回过头看她，沙哑道：“白痴，为什么要忍受羞辱？有时以暴制暴才是惟一的办法。”

赵鹿肯定地点头：“若不希望，当时何必告诉你他们招人的信息？你以为通过他们的面试很容易？多少人被刷下来了。”

手机铃声滴滴一响，一条短信进来，陌生号码，但一看就知是女生发来的：“被男人甩了，就委身于同性恋！老女人的下场果然好惨，哈哈哈哈。”

女生又是一巴掌甩过来，康乔抓起包挡了过去。真怂啊，可她真的要还手吗？说时迟那时快，她听到摩托车的声响疾速而至，是赵鹿来了，穿短款衬衫，戴飞行员太阳镜，骑一辆很拉风的哈雷，风驰电掣地跃下。

回到家后，康乔就在纸上作画，她已多年没摸过画笔，技艺生疏了许多，画得很不顺。要到此时她才肯直面自己，这些年来，她浪费的是什么。她是个很懒散的人，一辈子都在为有朝一日能彻底游手好闲而奋斗，所谓一劳永逸。结果攒来攒去劝是辛苦钱，想偷懒，没偷着，想快乐，没乐着，两不靠，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的典型代表作。

赵鹿练过散打，一个漂亮的侧踹腿踢过去，风卷残云地教训了女生，她被她踢倒在地，夸张地号叫咒骂着：“你他妈的打女人！”

康乔心知对不住她的期望，赵鹿总在替她铺路搭桥，像寡母熬儿似的盼着她有出息，她却一再地为所欲为，事业和感情全都一团糟，活脱脱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所以当她看到赵鹿为她安排的画室时，内心深处冷峭锋利的骨气又回来了，她必须、一定、竭尽所能的，要完成一件漂亮的事儿，以对得住自己，和那些期盼的双眼。

赵鹿揽过康乔，扬长而去：“老子打的就是女人。”

康乔转过脸，问：“师姐，你希望我去？”

康乔听到了自己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赵鹿拿过她的手机，竟笑了一下：“你那条小狼狗跟她倒是绝配，一个做了错事绝不承认，一个当了恶人理直气壮，很互补嘛。”

方扣也劝：“先赚两年前再说，比这边可高不少，关键是上升空间大啊。”

“我也不晓得怎么有人当了第三者还嚣张成这样，她是哪儿来的理直气壮？”

赵鹿拿她没办法：“在那里，你会前程似锦哪。我可不希望你这么短视，若舍不下我们，乘飞机去看你就是了，现在的交通发达，机票多便宜。”

赵鹿被她说得愣住，隔一会儿才笑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劝你就是，不过你可别后悔。”

康乔在哈雷上坐定，身子抖个不停，气愤感侵略了她整个人，她的手搂住赵鹿的腰，手背上的青筋迸出。

“你不也是吗？”康乔嘻笑，“你放弃大好未来，选择了回国，我就不能放弃漂泊，扎根在此地？”

正是上下班高峰期，开别克肯定堵，赵鹿借了男同事的座驾，只用了十分钟就杀到了康乔的公司，不惜一路闯着红灯，累得伏在车把上大口喘气，半晌才道：“你认为被狗咬了一口，不能咬回去，那有失风度。但拖着被咬伤的血淋淋的腿走在路上，就不丢人了吗？告诉你，飞起一脚，才是硬道理。”

赵鹿没奈何，将她的头发轻捋至耳后：“傻瓜，这么任性，只顾着贪恋感情，有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