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金难买我愿意(第1 / 7页)
“我想要橙色沙发,窗帘是醇厚的蓝绿色。”
“如果我有的话。”康乔承诺。
毕竟不是熟悉的领域,康乔的策划案做得很吃力,连老板也不满了,打来电话催促:“这回你的行动力可就差了点啊。”
但赵鹿不信她:“我拿买房子的钱做点小买卖赚点钱,将来一把清,你说多好。”
所以在世界杯特辑里,康乔的第一个大版块就是“本城60个最佳观战消暑好去处”,方便广告部的同仁们联系酒吧和啤酒商,变相地拉回广告,充实老板的金库。
“做生意有风险,亏本了呢?”阿令是前车之鉴,康乔不想看到赵鹿上演悲剧,“买房子,至少落着了实物。”
“乡下无田,头顶无瓦,除了向房子奋斗,我哪有别的奔头。”康乔对房子的渴望甚于一切,她在二十八平方米的房子里住了十几年,她的卧室兼任饭厅和客厅,餐桌打扫干净就是书桌,卫生间是公用的,要走十分钟才到,晚上她连水都不敢多喝。
赵鹿却另有主张:“如今的房子是泡沫经济,你还想一头扎进去?”
母亲甚少邀请同事到家中小聚,但有时推脱不了,几个人就把房子塞得满满当当,康乔的小床被扯过来当板凳用,她中午回家吃饭,油腻腻的胖男人坐在她床上说着话,头皮屑落在床单上。
康乔打听过,红酒代理的门槛很高,几百万是起步价,一千万都是小意思,还得具备过硬的社会关系,生意不好做。她劝赵鹿:“我要是你啊,这个钱就拿去买房子了,不瞎折腾。这年头,只有房地产才是暴利,转手卖了,少说几十万利润到手,比你做生意苦哈哈的来得实惠。”
从小到大,康乔连一米五宽的床都没睡过。在家时是一米宽的硬木板床,大学时是一米宽的铁架子床,都说缺什么补什么,这使她无比厌恶局促逼仄的环境,跟阿令在一起后,她笑着说:“托你的福,我总算有大床躺一躺了。”
老板想要的效果很简单,怎么赚钱怎么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家中观战远不如去酒吧的感觉好,喝爽口的啤酒看激烈的球赛,志同道合嬉笑怒骂,哪怕拍桌子骂娘,也不会有邻居投诉,恋人和妻子也不会和你争遥控器,委屈求全呵欠连天,还老问些“什么叫越位”和“为啥不是小贝罚任意球”这些问题。
赵鹿笑:“别在高位进仓了,傻瓜。万一亏了本也不要紧,将来咱们这帮孤寡老太太凑点钱,租个联排别墅住一住,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美呆呆。租总是租得起的,对吧。”
“女人的娱乐是明星的鸡毛蒜皮,男人的娱乐是体育的阵型战术,都能说个头头是道。”康乔查着资料,被老板的商人作风洗了脑,她得承认,世界杯特辑确实能给公司带来一笔不小的财富。
有很多钱,用来买房;有一些钱,用来钱生钱。这才是赵鹿,康乔紧紧闭上了嘴巴。在她心里,永远有一幅画面,是阿令描绘给她听的:“以后把书房留给你装修,我负责硬装,你买小摆设,鱼缸里要养好几只热带鱼儿,周末就一起去家具城挑布艺沙发。”
偏偏老板又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什么赚钱门路都想插一脚。方扣替康乔鸣不平:“世界杯关娱乐杂志什么事?我是读者就买专业报刊的增刊,看都不看你们一眼。”
赵鹿想过涉及酒类代理,最好是红酒,理由是现在的职业女性压力大,睡眠不好,喝红酒助眠,对皮肤也有好处。国内的红酒品牌虽多,但品质好的却有限,这一块还大有潜力可挖。
虽然仅仅是出租屋,但那时他是多么真心实意,想送一个家给他,宽大敞亮,有落地窗和大床。就是因为她的愿望太强烈,这才逼得他铤而走险吗?最后,他失去了血汗钱,而她失去了她的少年。
康乔总爱带着笑说狠话,老板当成玩笑话来听,不生她的气,反倒安慰她:“等啤酒商到位,我让人给你扛几件过去,你那位朋友……呃,赵小姐不也对酒类代理感兴趣吗?我能牵个线。”
不晓得为什么,那时的两个人对金钱的渴求急迫到偏执。兴许是太年轻,远做不到像赵鹿这样,每一步都走得镇定不迫,连买房子都有自己的打算:“除非跑步进入千万富翁行列,否则我为什么要买房?如今我年薪是还行,但10年后我未必拿到这些,到时候我拿什么还房贷?你救济我吗?”
老板,你就花这点钱就想请回十项全能吗?康乔怒了:“老板,和谐社会,你不能做个为富不仁的人,好歹有点人情味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