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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者在桥头(第3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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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桥头已被围上美观的栏杆,摆摊已成严禁之事。

又是九月九重阳节难聚首,

我,也再没有见过那瘦脸的、瘸腿的青年歌者。不知他还会不会出现在北京?

偶尔,我也是喜欢散步的。一日傍晚,我正在河畔走着,忽被一阵歌唱之声吸引。那首歌我十余年前是听过的,当年挺流行,我也很喜欢。但歌名却不记得了。至于歌词,也仅记得一句而已,便是“家乡才有美酒才有九月九”。听到久违了又曾喜欢过的歌,我的心情因之一悦。然而我听出不是谁放的录音,分明是有人在用麦克风高唱。并且,依我听来,唱歌的人嗓音不错,唱的水平也几近专业。出于好奇,我循声而去,至桥头,见唱歌的人是一个瘦脸青年。天已经黑了,白天的暑热却一点儿也没降,估计还有三十度高。一概的人们,皆穿得短而薄。有的男人,着短裤,趿拖鞋,手持大扇,边走边忽搭忽搭地扇。相形之下,那瘦脸的青年,实在是穿得太与众不同了。他穿一套绿军装,非是正规军装,是摊上买的那种。脚上是一双解放鞋。那是我年轻时春夏秋三季常穿的鞋。在气温三十度左右的那一个晚上,不出汗的脚穿一双解放鞋,一会儿工夫那也会捂出两脚汗来。解放军而穿解放鞋,同时是穿吸汗性良好的棉线袜的。他提起裤腿挠了一下脚踝,我见他根本什么袜子也没穿。他头上还端端正正地戴着一顶绿军帽,也非是真正的军帽,同样是摊上买的那一种。桥头有路灯。在灯辉下,我见他脸颊上淌着汗。他的脸形瘦得使我联想到一个印象深刻的人。一个苏联的青年——保尔·柯察金。他的眼睛也像保尔那双眼睛那么大。帽檐下,那双眼睛被桥头灯的灯辉映得亮晶晶的。有灯也罢,无灯也罢,人一过了朝气蓬勃的青春期,眼睛就再也不会那么明亮了。我看不出他是否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但他唱得朝气蓬勃。而且,感情饱满:

不知他又在哪一座城市以他的那一种方式挣钱?

“疯子?……”

那么,他真的是一个卖唱的青年吗?

“那几天总蹲在这儿听他唱歌的那个疯子嘛!不少人都注意到那疯子了,你没注意到?”

我觉他唱得好极了。

“你也走了,怎么会知道走后的事?”

我家附近有条小河,两畔皆公园,对于城市而言,确乎算得上是两处风景区了。一年四季,那里是周边居民流连忘返的地方。尤其从五月至十月的半年,又尤其在傍晚,简直可以用游人如织来形容。小河上有数座桥,其中一座桥被马路贯通,自然车来车往,但桥面并不因而全都成了马路的路面。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也从桥上延伸而过,每一边的人行道都有三米左右宽,于是成了小摊贩们摆摊的宝地。小摊贩们偏偏选择那儿卖些小东西是有他们的道理的,那儿有公园的一处入口,进出之人络绎不绝。事实上那里是禁止摆摊的。然而我们都知道的,小摊贩们想要赚点儿钱贴补家用的决心都是很坚定的,于是那桥头便成了他们与城管人员的心理博弈之地。某一时期小摊贩们占上风,某一时期城管人员占上风。今年的六七月份,小摊贩们占了上风。就是在那两个月里,我多次见到那瘦脸的青年。

如果确有所谓上帝的话,我愿上帝眷顾于他。

我有点儿拿不准该怎么叫他,就是那我见过多次的瘦脸青年;倘在从前,比如一九四九年以前吧,我若叫他卖唱的那是绝对没叫错他的。但我要是那么叫他,则今天一概的歌星们,似乎便也都成了卖唱的了,所以我不愿那么叫他。那么叫他,对他是多么的不敬;而我,起初只不过默默地欣赏他,后来,竟生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敬意了。

上帝岂可抛弃好人?……

回家的打算始终在心头……

“我听路对面那杂货铺子的主人说的。他站在门口,把事情经过全看在眼里了!为了那疯子不跳河,他就一直唱。疯子和他都淋得落汤鸡似的!杂货铺子的主人终于被他唱明白了,赶紧拨打了110。可警车来晚了一步,疯子捡了块砖砸了他的电视,还把他的头拍出血了……”

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忧,

……

思乡的人儿漂流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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