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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3 / 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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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还有这毛病!

不待他再问什么,我双手握住他一只手,装出一副羞愧无比的样子说,老苗哇,苗主席呀,咱们相处了那么久,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时常喜欢无中生有,危言耸听,恶作剧!什么外星人啦,什么“真话拒绝症”啦,什么来自另一个星球的惩罚啦,那都是我闲极无聊瞎编的呀!经过在医院里这一个多星期的反省,在医生和护士们的帮助下,我已经认识到开这样的玩笑是很庸俗的了……

他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因为“奏折”上得太勤了点儿嘛!

老苗和我妻子对视了一眼。

我说,我自己也说不准。因为几时出院,我自己是做不了决定的,得由领导们来做决定,不过有很快就允许出院的可能性……

一把刀突然指向了我,刀尖几乎扎到我鼻子尖上——小悦不知何时赶来了,手中握着我用来剖皮箱盖的那把水果刀。

他问我几时可以出院?

你想独吞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语调中充满一股森冷的杀气……

然而我却对他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

几分钟后,他敲我的房门,大声问,哎,亲爱的病友你上完了厕所没有?

教授笑笑,若有所思地依次看了我等几人一遍。他看着公证局的科长时又说,记住了,不是氟里昂背心!是“XF”背心!他看着三号的时间最长,笑得也最欣慰……

我谎说我憋了一泡尿,得赶快回病房上厕所,说完便走,不给他纠缠的机会。他却一直追随我至我的病房门口,我进了病房,插上房门,打定主意两个小时内不再出去。

教授走后,我从小悦手中一把夺过号码箱,转身冲出门,紧紧抱着便往我的病房跑。所见之人,无不变色跃闪,大概都误以为那号码箱里有炸药,而我要学英雄……

闹了半天他又要上“奏折”。我忽然明白,像他这种人,为什么也会被送进精神病院里来了。如果我有特权,我一定下一道密旨,这样的人,有一个送进精神病院一个!有一百个送进一百个!有一千个送进一千个!实在太多了,精神病院安顿不了,不妨学学秦始皇,集体的诓到哪一座大山里,统统“坑”了……

老苗来了,我妻子也来了。

他说得还蛮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老苗语焉不详地问我感觉如何?

他变得有几分沮丧了,嗫嗫嚅嚅地向我解释,说把他送进这儿来,那纯粹是天大的误会。一位享受正局级待遇的学者,在古时候起码也该算是一位可以和县太爷平起平坐的七品以上的朝廷幕僚吧?既为幕僚,当然就有义务多多地发表政见了!下不钳口,上不塞耳,则可有闻矣!否则,虽享受着正局级待遇,内心实愧而不安啊!

我说感觉好极了!

我一回到我的病房,顾不上插门就鼓捣起那号码箱来。不知开箱的号码,鼓捣不开。心急之下,干脆用水果刀剖开了箱面儿……

我说,这没有什么啊!不就是带出去一封信发了吗?区区小事,何言“请求”二字啊?他说不是一封一般的信,说他早就想向国家有关方面及有关领导人提出一项重大建议,调整警卫人员及保安人员的阶级成分。说应该组成主要由新贵族子弟充当的当代“御林军”,说稍加分析便可得出结论,他们的忠心不二,也许是比工农子弟或城市平民子弟更可靠的,起码目前大概是这样。比如一位省级或部级领导的警卫和公务员,如果是从百万大款的子弟中选拔出来的,将肯定比从偏远落后的穷山区的农家子弟中选拔出来的要可靠得多。说你还记得吗?三十多年前,每至“元旦”,两报一刊总要联合发表“元旦社论”。社论在分析到国际形势时,照例会用一句话概括,叫做“大动荡,大分化,大改组”。说现而今,中国的国内形势也是完全可以用这一句话概括的,而且概括得无比的准确。体制在大动荡,人心在大分化,利益关系也在大分化。相对的,新的阶级出现了,新的阶级关系出现了,原体制下形成的每一个阶层都在进行大改组。他所提出的建议,乃是非常适应这种“大动荡,大分化,大改组”的时代特征的……

码得整整齐齐的一箱子钱,一捆一捆的,十捆儿一层,一共三层。我生平第一次面对三十万元钱。我忽然觉得,钱真他妈的美丽呀!越多越美丽!越多越美丽得壮观!我没面对过更多的钱,觉得三十万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欣赏起来已经相当壮观了!世界上只有钱这种东西,才是惟一能单独就构成风景的东西!我抓起一捆钱,紧紧压在我心口,让它听我的心跳,听我为它而怦怦激动的心跳。一时间,我竟分不大清,那急促的怦怦之声,到底是我的心在跳,还是那一捆钱本身也有一颗心在跳……

他就扯着我的袖子,将我扯到树丛后,低声问,亲爱的病友啊,请求你,替我带出去一封信发了吧!

我觉得更像是那一捆钱本身也有一颗心在跳,而我自己的心,已经不跳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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