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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屋里(第2 / 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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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一声炸雷,子文听得清清楚楚。

贵婶递过条干净裤子给小泉,要小泉换下裤子给她看。正是夕阳残照时,窗户小,又用黄裱纸糊着,看不清楚。贵婶拿着裤子走到窗户边,婆媳俩头挨头地看那东西。看着看着,两人着实吃了一惊。小泉当即吓白了脸,脱口说:“我怎么会生只老鼠出来?”随即双手捂脸,倒在床上大哭起来,直把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冬天,兵桃一双赤脚,全靠捡别人的旧鞋子才能过。捡的鞋子大都没了后跟,只能趿拉着,整个冬天脚后跟裸露在外,裂着大口,鲜红的血从里面渗出来。秋园最是同情他,只要一见到他,就喊他进屋烤火,还在靠墙边为他设了个固定座位——旧椅子上垫了一个蒲草垫,坐着暖和。到了吃饭时间,就留他吃饭。

贵婶气得像根木头样戳在那里,可这气又不好往哪里出。这事不好怪哪个,要怪就怪自己不该让两个细伢子睡在一张床上。那不是只老鼠,是个只有五寸左右的细妹子,尖尖的头上长着几根稀稀拉拉的黄头发,小眼睛、小鼻子,嘴巴只是一条缝,十根手指头朝里蜷着,手脚还会动。

冬天睡在牛栏上面太冷,全身冻得筛糠样。兵桃干脆抱来一捆稻草靠牛放着,自己睡在稻草上,身子靠着牛,盖上烂棉絮,觉得很暖和。他就靠着这条牛,平安地度过了一个个冬天。

贵婶走进灶屋去找子文。灶屋里冷火秋烟,子文刚从外面收工回来,正坐在椅子上脱脚上的烂鞋子。贵婶在旧碗橱上拿了张裁剪好的报纸片,又用拇指和食指从竹筒里捻出叶子烟放在报纸上,卷成一根纸烟,这才走到子文面前,一边递过烟去,一边硬堆出笑容来。随后,又从灶洞里拿出火柴划燃,子文就过嘴巴,把烟点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小泉妈吃了好多草药,可半个月后,还是发了病。先是以为受了凉,低烧、头疼,不想吃东西。慢慢地,越来越厉害,怕水、怕风,一看到水就全身抽筋,嘴边老是淌着带泡泡的口水,床上、被子上到处都是。人像疯了样,烦躁得不得了,后来又变得安静了。大家都以为小泉妈会好起来,结果还是死了。

兵桃说:“屙了,昨天的试验没有用。”

小泉就这样成了邱家的人。贵婶把她安置在国臣那间茅草屋里,让两个十来岁的伢崽睡一床,准备到十六七岁时就给他们圆房。

秋园说:“昨晚没屙?”

兵桃白天做功夫累了,天色一昏黑就上床睡觉。夏天,牛栏蚊子多得吓人,兵桃一上床,蚊子便一团一团拥来,一手能抓几个。兵桃只能一边抓蚊子,一边睡觉。

就在这一瞬间,贵婶说:“小泉生了个细妹子。”

兵桃白天喂牛,晚上和牛睡觉。他的床就做在牛栏上方——用几根硬树棍顶着牛栏两头的墙壁形成一块床板,铺上稻草,再加一床烂棉絮。牛睡下铺,兵桃睡上铺。

子文“哦”了声。贵婶又说:“只有五寸来长,像只没尾巴的老鼠。”

四老倌家养着头大黄牛,天刚麻麻亮,兵桃便牵着牛出门。牛吃青草,兵桃割青草。牛吃饱了,兵桃背上一捆青草,牵着牛回家,把青草放在牛栏里,把牛关进栏里。

第二天黄昏时分,兵桃像只甲壳虫样来到秋园家,手里拿着那根麻绳,悠悠地对秋园说:“今天又会屙尿在床上,以后还会屙。”

时间一长,小泉跟之骅兵桃们都混熟了,大家一起上山扒柴、打猪草、割牛草。

一天,兵桃很神秘地找秋园要根麻绳,也不讲做什么用。秋园问他要多粗的,兵桃刚好看到墙上挂了根麻绳,便说:“这根就要得,我先拿去,明天再告诉你听。”

一天下午,小泉觉得肚子有些疼,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贵婶进屋去看小泉,看到她裤子上有血,知道她是头一回做大人,就说:“小泉莫怕,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些血来的,来了才会肚子痛,这叫做大人。”小泉说:“妈妈,好像有东西屙出来了。”

兵桃有个尿床的毛病,被尿湿的稻草也懒得晒,久而久之,中间那块稻草就烂了一个大洞,尿就直接流到牛背上。只要看到牛背上有湿印,准是兵桃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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