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冰窖奇遇(上)(第1 / 4页)
“不是,她睡很早。最近她沐浴很快,两盏茶的功夫便会出来。”
十五日以后,穆远回来,并带消息说,七樱夫人最近接了一个大活儿,死伤不少人。同一时间,那弟子又回来道:“柳画最近晚上不画画,沐浴又超过一个半时辰。”
原以为是巧合。但经过两个月的观察,雪芝发现了柳画的沐浴规律:平时,她沐浴时间都会超过一个半时辰,而七樱夫人在江湖中活动多时,沐浴的时间便特别短,两盏茶的时间便可以出来。难道,七樱夫人和柳画,甚至“公子”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是说,七樱夫人便是“公子”?雪芝被自己这一个猜想吓住。但她急于知道答案。
几日后,她得知消息,那向自己示爱的古董商左阳,即将在腊月为女儿开满月宴,邀请了许多达官贵族、知名门派及武林高手,重火宫也在邀请名单中。她从不参加这种宴席,何况想起这左阳老婆还大着肚子,他便来勾搭自己,她更感到不屑。只是为了支走穆远,她让他专门跑去洛阳拿邀请函。穆远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解,但也没多问,很快便出发。接下来,她去了画剑庄。
在庄外角落静候两天,雪芝大致观察出,这门派确实如探子所说,防守不算森严。于是,第二天晚上,她换上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入庄内。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找到了柳画的浴室。窗上挂着纱帘,纱帘上透着点火光。浴室前回廊上站了几个丫鬟,但无人进去服侍柳画。雪芝跳到房顶,借着月光,用剑锋刮开一片瓦,往里面看去:室内雾气腾腾,木桶里装满花瓣和水,却没有人。再掀开几个瓦片,确定里面没人。看这水的热度,柳画应该才进去不多时。按之前的规律,她会在一个半时辰内,回到这个房间。而这期间,不论她去了何处,这浴室里都定有秘道。
五日后。清商萧索,浮云在太虚峰间漂游,穆远在一个墓碑前,已跪了两天两夜,未开口说只字片语。他不是傻子,也很少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但这一回,他要跪到自己清醒为止。
他真的不够清醒。这已是第三天,退食,滴水未沾。他的武功再好,内力再高,也开始觉得头晕虚弱。可是,只要一闭上眼,便会看见一双水灵湿润的眼。他的颈项似乎依被那双柔软的手搂着,唇上还有她的余温。他从来不知道,与她走进会是这样。那一个险些得手的夜晚过后,他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他试图找一些事来做,以分散注意力,得到的结果往往是看她不见,便又开始心烦意乱。是如此想要看牢她,令她长陷缧绁,不让任何男子看她,不许她再想任何男子,包括上官透。
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想。这一切对他的复仇大计,有百害无一利。他正头脑混沌,便听见有老者在身后说道:“你对重雪芝动心了,是么。”
“不,我只是……”
老者打断他道:“当初我便告诉过你,要么选择不计前嫌,要么复仇到底。若走了中间路,恐怕你不杀她,待她知道真相,也会杀你。”
柳画一点也不可怕。雪芝可以用一根指头将她击倒。但是,柳画后面那人才令她担心。她一面希望柳画的去处,会对她调查公子的事有所帮助,一面又害怕和公子正面交锋时,自己会孤身一人。经过三番思考,她还是决定留在屋顶,观察一阵子。这浴室很普通,有一个靠墙的巨大木桶,木桶一侧是个高台,台上有通水的筿管和一个空篮。筿管正在滴答滴答滴水,旁的地面上摆着木瓢、木盆等等。墙上挂了一个小木勺。墙角有一堆新鲜皂角。浴室东西两面墙上各有一扇窗,南墙上是通往长廊的门,北墙上是一副巨大的仕女竹画,墙后是高山。所以,基本排除有通往庄外秘道的可能性,只可能是地窖或者山洞。
雪芝耐心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等来动静:浴室内,北墙上的竹画往上卷起来。露在后面的是一面石壁。石壁由两块巨型方石拼凑而成。后面有人在推巨石般,那两块巨石原地旋转了半圈——原来,那是两座石门。柳画披散着长发,从里面走出来,又将石门关上。她在几乎已经干透的头发上泼了点水,吹熄油灯,离开浴室。她走了一会儿,丫头们还在门口看守着,似乎打算在这站一个通宵。但是对雪芝来说,这些看守人形同虚设。她轻轻一翻身,便从窗口钻进了浴室。
她擦亮火折子,推起竹画,开始研究那个秘门,很快悲哀地发现一个问题:若想以推拉的形式来打开那道门,几乎不可能。因为那两道石门都是旋转式的,无法从缝隙处推开,只能推大门左右两侧,以让它往里面凸起。而且这两道门中似乎连有机关,或是太重。总之,无法单方面地推一边的门。她的手不够长,就算勉强摸到大门两侧,也没有足够的力道,将大门打开。就算有这样大的力气,估计门缝还不够她的脸颊宽,便会直接撞上她的鼻子。总而言之,这门没有钥匙,只能从后面的秘道推开。
为了得知开门方法,雪芝又等了一日。
穆远埋下头去,嘴唇苍白,声音也有些干涸:“我知道……爷爷。”
此刻,雪芝已回到重火宫,哄好了许久没见娘怒气冲天的重适,打点了内务,便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之前英雄大会的计划被虞楚之打断,短期内便再无和释炎在人多之地交手的机会。而由于招式未满两百,释炎也没要他们履行诺言。接下来,只有从柳画身上下手。派人跟踪她,完全是无头苍蝇瞎撞,但雪芝还是没有放过这一机会。
这些年,柳画一直住在画剑庄,生活单调无聊得很:早上起来梳妆打扮;处理帮派内务;练剑;下午若有事便外出,无事则做针线女红;黄昏时分,偶尔会下厨做饭;晚饭过后沐浴,接下来睡觉。看这状况,似乎是没什么好研究的,除了诡异的沐浴时间。雪芝非常不理解,一个天天沐浴的人,居然一洗便是一个半时辰,还不带休息,期间也没有丫鬟伺候。所以,五日过后,她便开始寻找新的办法。柳画那边只是让人跟着,有异样再向自己汇报。十日以后,那弟子又带回来和以往一样的答案。只是,睡觉之前的活动多了个画画。雪芝道:“画画用了多少时间。”
“一个多时辰。”
“那她是不是过子时才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