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高先生诚心送厚礼 金小手重生报大恩(第3 / 5页)
贺义堂嗫嚅着:“想起来了,本来我一门心思奔陆家烧锅,可半道上碰上孙家烧锅卖酒的,我就从他那买了一坛。这不也是怕高先生等不及,咱再落下埋怨嘛。陈掌柜,三爷,我也是一时糊涂啊,我错了。”三爷长叹一口气。
高先生说:“咱兄弟几个,大江南北地跑,聚在一块儿不容易,哪能喝剩酒呢,要是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
陈怀海让酒在口中多停了一会儿,他放下酒盅,忽然想起有一天,高先生曾经给他留一盅酒让他晚上喝,他因为忙忘了喝。后来,高先生每次来都说一些很刺耳的话。他问:“三爷,这酒是咋回事?”三爷说:“贺掌柜,这酒是你买的吧?”“迷迷糊糊,啥也记不清了。”贺义堂说着朝外走。
金小手说:“见到阎王爷了,我说我是孙猴子的师弟,叫金小手,赶紧把我生死簿上的名字勾了去。阎王爷说孙猴子的师弟,都是自己人,勾了吧。一转眼,我就回来了。”陈怀海笑:“还是好兄弟吗?你倒是把我的名也勾了去啊!”“我能忘了你吗?生死簿我看清楚了,你是长命百岁。”“够意思。兄弟,你是演了一场大戏啊,精彩!”
陈怀海说:“贺掌柜,这事早晚得弄清楚,你还是给我留句话吧。”贺义堂站住,他犹豫片刻,又坐到桌前。
二人坐在炕桌前。金小手拿出酒壶酒盅倒酒:“大哥,你咋知道是我呢?打个呼噜也能听出来是我?”陈怀海笑:“你就是放个屁,我都认得你。”“幸亏你不是我的仇家,服了!”“我也服了,服你这能耐啊!”
三爷说:“贺掌柜,我记着那天万家烧锅坏了,我让你去陆家烧锅买一坛烧刀子,有这事吧?”贺义堂含糊:“好像有吧。”“那这坛酒是从陆家烧锅买的吗?”
高先生沉默良久:“陈掌柜,像你这样做生意的人,我还从没见过,这回算是大开眼界了。不过,生意的成败也在细处,你忙碌新酒楼,心不在老酒馆,挂一漏万,足可前功尽弃!”陈怀海说:“讲得好,高先生,咱们去喝酒吧。”
陈怀海推心置腹道:“我这锅大,炖得开。大哥还是那句话,没地去了,到大哥这来,热好炕,烫好酒,能热热乎乎踏踏实实地睡个安稳觉。另外,你的那坛酒还存在酒架上,啥时候来咱俩啥时候喝,你不来谁也动不了。”
高先生说:“时辰不早,我得走了,剩的这点酒权当礼物,送你了,找空自斟自饮了吧。”陈怀海说:“这可不行,您要么把酒喝光,要么把酒带上,要么就摆在这酒架上。”“我说送你就送你,说让你喝你就喝,话到这儿,已经说得够明白了,点到为止,有缘再见吧。”高先生走了。
陈怀海说:“赶紧起来。兄弟,你今后有啥打算?”金小手说:“逗日本小鬼子玩儿呗。把小鬼子的脑袋拧下来,来个乱炖。”
陈怀海要和三爷把高先生的酒喝掉,免得再占地方。三爷说:“大哥,我问了,那几个玩儿杂耍的也说不清是谁找的他们,就说来了有钱,他们就来了。”陈怀海说:“保准是老贺找的。不让出动静,他还真就没出动静,这也算本事。他能琢磨出这道道来,也是想破了头,说到底都是为了咱酒馆好。”正说着,贺义堂来了。
陈怀海望着金小手,不禁热泪盈眶:“好啊,浑身一个零碎都不少,我拿酒去。”金小手说:“酒都备好了,大哥,你就上炕吧。”
“日子久了,记不太清。”
陈怀海问:“是人是鬼啊?”鼾声继续。“兄弟,我可想死你了!”陈怀海急忙走进里屋。金小手坐在炕上,手里握着一炷香,笑眯眯地望着陈怀海。
陈怀海盯着贺义堂:“是爷们儿,就讲实话!”
冬夜,陈怀海从外走进屋里,他关上门朝里屋走去。里屋传来鼾声。
金小手起身跪倒:“大哥,我回山东老家见到我娘了,我娘抱着我的那些家当,满脸老泪,嘴里念的全是你的好。大哥,我跟你说过,愿意为你拧脑瓜子摔响儿,叫我干啥吧,一句话的事。”
陈怀海说:“新酒楼刚开张,你受累了。”贺义堂说:“这话热乎人。你俩这是要喝点?那我也喝点。”
二人一饮而尽。
三爷倒了三盅酒:“这烧刀子高先生不喝了,送给掌柜的了。”三人喝起来。酒进口,三爷咂巴咂巴嘴。贺义堂喝了皱眉:“这……这是烧刀子吗?”三爷又喝了一口,眨眼看着陈怀海。
金小手擎起酒盅:“道上的兄弟把我劫走了,警察局怕丢人,就找个地方,放了空枪,把这事悄悄压下去了,也在日本人那有了交代。”陈怀海说:“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