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豫菜张心虚疑神鬼 假王爷下饵骗吃喝(第2 / 5页)
贺小辫死了,贺义堂身穿孝服,泪流满面。祸不单行,他发现美沙纪和儿子不见了,赶紧跑到码头,看见美沙纪抱着孩子站在客船甲板上,就挥手高喊:“美沙纪!美沙纪!儿子!儿子!”儿子稚气地喊:“撒由那拉!撒由那拉!”
“啥讨饭的?您说啥呢?”
贺义堂把受骗的事告诉那正红,那正红说:“都怪我眼睛瞎了,要不你不会遭此大难。”贺义堂凄然一笑:“谁也不怪,只怪我头上顶了个‘贪’字!”
贺义堂把手串拿给那正红看。
贺小辫紧靠着炕柜坐着:“贺义堂啊贺义堂,你这一回来,我的养老钱搭进去了,眼下这套房子也不保了,你爹我就剩这套房子了,要是再倒腾出去,那我这辈子就白玩儿了!”贺义堂跪在贺小辫近前:“爹,我也不想把房子赔进去啊,可是那么多钱,我实在拿不出来。爹您放心,只要儿子还活着,就不能让您冻着饿着……”
大高个在老奉天饭馆吃饱喝足,来到柜台甩了几笔走了。贺义堂望着账簿上的满文轻轻叹了口气。吕三过来收拾桌子,从桌面上拿起一个手串交给贺义堂。
“放你娘的屁,我就一句话,这房子不能给!”贺小辫掀开炕柜,掏出房契紧紧抱在怀里,“我就抱着它,看谁敢来拿!”
贺义堂奇怪:“您这话啥意思?我不明白啊。”董掌柜说:“非要我点透不可吗?少掌柜,这是假的!”
大高个再来老奉天饭馆,贺义堂恭恭敬敬把手串交还大高个:“我捡到此宝后如履薄冰,心惊胆战,觉都睡不好,生怕被歹人偷去。如今物归原主,我也就放心了。”大高个接过手串查看后笑道:“贺掌柜,我走过千山万水,少见你这样的实诚人,确实是好人啊!来,咱们把账结了吧。”
贺义堂愣住了:“不对啊,您都看过两回了,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您是不是看走眼了?”董掌柜说:“我能开了几十年当铺,全靠这双眼睛,前两回都是真的,这回是假的,千真万确,走不了眼!我问你,那天你来找我,问这手串值多少钱。从我店里出去后,谁还碰过它?”
贺义堂瞪着眼睛问:“您看准了?”董掌柜说:“此物的来历不便多问。我只能说此宝金贵得很,你要小心珍藏。”
贺义堂回忆着:“我把它揣兜里,从您这出去,就回家了,然后就把它藏起来了,没人碰过,我家人都没碰过啊。我想起来了,这手串的主人碰过它。”
豫菜张也站起来:“那你说的好事都能想到你,还往你那推客捧场是啥意思?”“街坊们时不时就带人去我那坐坐,这不就是捧场吗?张掌柜,多谢款待,下回我请您,回见。”陈怀海摇摇晃晃走了。
贺义堂犹豫良久只好交代:“爹,您手里那房契……是假的。开老奉天饭馆需要钱,我没钱就把咱家的房契抵押了。后来饭馆赚了些钱,我把房契赎回来。咱家的房契在我手里,您手里的房契是我托人做的假的。爹,您跟我说过,人这辈子哪有总是顺风顺水的,摔倒了再爬起来还是英雄好汉。我……爹!”
豫菜张问:“讨饭的没说?”“没说啊。不行了,再不走就走不动了。”陈怀海扶着桌子站起来。
贺小辫病了,他躺在炕上看着两岁的孙子。孙子朝贺小辫笑,伸手揪贺小辫的胡子。贺小辫说:“揪吧,再不揪就揪不着了。孩儿啊,这一晃你在我贺家长这么大了,孩儿啊,我要走了,临走前我得嘱咐你几句,你那倒霉的爹不成气候,你将来要是有出息了,千万别听他的话,听了就是败家败国……”
豫菜张说:“前段日子,不是有几个讨饭的去您酒馆了吗?您还给他们吃的肉包子!”陈怀海点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原来是您让他们去的啊?”“您不知道?”“这不刚知道吗。”
贺义堂拿着那手串请当铺董掌柜鉴定。董掌柜拿着手串走到阳光下仔细察看,好一阵子,他认真地说:“上等沉香打磨成十八粒珠,俗称‘十八子’,此手串通体雕刻精美,珊瑚佛头和佛头塔。佛头内中空,透雕云纹,刀法圆润,线条浑厚,乃世间佳品。此物年代久远,实属难得。”
董掌柜说:“你给我讲讲,详细点。”他听了贺义堂讲的经过后点点头,“不出所料的话,就是这手串的主人耍的手段。他趁你捡手套的时候,把手串调包了!”
贺义堂愁眉苦脸:“那爷,您看看账簿,一厚沓都是那王爷欠的账,这么多钱飘着,我心里发慌啊!”那正红说:“放长线等大鱼,慌啥。那幅画、这串珠子不都是值钱物吗?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要不就找人验验珠子吧。”
贺义堂说:“我明白了,他又喝水又要看账簿,就是想把我支走,一看我没走,就故意把手套碰掉地上了。”董掌柜说:“那人的手段如此高明,是江湖上的老骗子,他就凭这个手串到处行骗。我听说过这样的骗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那正红看了半天说:“这是王爷留下的?好东西啊,看这成色,可以说是宫廷御用,值大钱啊。你这小门小店能发什么财,想发大财就得听我的,千万别催人家结账,说不定啥时候一袋银子就把你这门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