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贺小辫大闹日料店 杜铁嘴白吃老酒馆(第2 / 6页)
贺义堂哭丧着脸:“爹,我本来想跟您商量来着,可您不听。我第一次想跟您商量,说我在日本学了怀石料理,对它非常感兴趣。您不听,就惦记美沙纪啥时候走。我第二次想跟您商量,您又不听,说耳朵都被震聋了,听不见。然后您就把店面交给我,回乡下了。”
怀玉日料店外,日本乐队演奏日本乐曲。伙计吕三和福六穿着日式外衣,站在门两侧迎客。店内装修成日式风格,铺着榻榻米。贺义堂一身日式打扮,走来走去,不时望向门口。都到中午了,还没有客人进来。贺义堂走累了,刚到榻榻米前坐下,伙计吕三带着一个头戴草帽的人走进来,草帽挡着那人的脸。
吕三说:“少掌柜,来客了。”贺义堂赶紧用日语说:“先生您好,您请坐。”
草帽客没说话,穿着鞋上了榻榻米。贺义堂忙说:“不能穿鞋上来,请脱鞋!”
草帽客没言语坐在桌前。贺义堂叹口气,让吕三拿来酒菜单:“想吃什么尽管吩咐。”草帽客低头望着菜单不说话。
贺义堂小声嘀咕:“聋子吗?新店开张头一客是聋子,真晦气!”草帽客突然把酒菜单摔在桌上高声喊:“谁是聋子?”他摘掉草帽,原来是贺小辫。
老警察说:“锅盖掀开了,菜看明白了,把底料亮亮吧。”
陈怀海不慌不忙道:“老潘头是假死,你要问我是咋知道的,这手绝活儿不能讲。我没让他立马活过来,就是想看看这到底是摆了个什么局,不弄清这个局,不把底摸透,往后我在大连好汉街站不稳啊!话从头讲,我们刚进屋就赶上命案,立马又被人撞破了,还劝我们不要报官,这场戏把我弄糊涂了,也吊起了胃口。我特意把老潘头留在店里,并让我手下人暗中盯住他。老潘头是假死,也就死一阵,等活过来,他该怎么办呢?这戏有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老潘头躺在地上很久,深夜他醒了,赶紧走出店铺。陈怀海早安排雷子和亮子等着呢。俩人把老潘头藏起来,在需要的时候再把他灌醉……
老警察一笑:“果然是关东山里钻出来的人,厉害。”陈怀海说:“官爷,我还是那句话,初来大连街,投石问路,花钱买明白,这都不算什么,但求保个平安。就这点要求不过分吧?我该说的都说了,该您讲讲了,为何用如此手段?讲清楚这官司就算了了。”
老警察犹豫片刻:“当着明白人不说糊涂话,闯关东回来路过此地的人,警察局都要雁过拔毛,让你们光溜溜地回关里去。这钱不是我要的,是上面要的。”
贺义堂惊奇道:“爹,您咋回来了?”贺小辫把桌子掀翻:“回来取你狗命!”
贺小辫住的屋里改成了日式装修,进屋就是榻榻米,炕没了。贺小辫搬把椅子坐在榻榻米上。贺义堂跪坐在一旁。
贺小辫满脸怒气:“旗杆上插鸡毛,你好大的掸(胆)啊!”贺义堂嗫嚅着:“爹,我在日本这么多年,睡榻榻米睡习惯了,其实这榻榻米挺好的,冬暖夏凉,不信您试试,保准能喜欢上它。”“闭嘴,没炕不睡觉!”“爹,这不就是炕吗?只不过它比炕矮了点,矮了点好,上去下来方便。”
贺小辫问:“支摊子的钱哪儿来的?”贺义堂打马虎眼说:“我……我从日本赚的呗,美沙纪也有一些积蓄,凑凑就够了。”
贺小辫拖腔拿调:“贺义堂啊贺义堂,你娶回个日本女人,让贺家串了种,又把贺家祖传的馅饼店改了门面,还逼你爹我下了炕。天杀的,我老了,治不了你,可列祖列宗能治你,你就等着吧!”
陈怀海说:“关东山里有人要扒我们的皮,我们好容易来到大连街,还是有人要扒我们的皮。我们这一身皮都是拿命玩儿出来的,只要命在,这身皮就扒不掉。官爷,这事不怪您,您也是在夹板中左右为难。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热乎,也算交了手交了心,交心就是交朋友,钱没了可以再赚,朋友不可不交。”
老警察冷语道:“少套近乎,这世道没朋友。这一局我认输,可你要记住,在这地盘上,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哪一天我打了个哈欠想起你,你就有麻烦。老潘头的供词拿来。没有供词,你敢让我烫活人吗?又哪有底气跟我打官司啊。”
陈怀海从怀里掏出供词递给老警察。老警察揣好供词:“官司了了,回去喝酒。”说罢扬长而去。陈怀海长出一口气。
绿树成荫,树叶随风摆动。大连的初夏很美。
美沙纪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是贺小辫回老家了,没有见着孙子。贺义堂趁老爹回乡下,决心开个日料店,没钱就把房子抵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