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第1 / 3页）

大庄正想再瞎说别的，走廊外传来喊声:大家到会议室集合，开会了……

女人一进门就伸出手，样子像是挨门搞外交，她热情地说:我们认识一下好吗？我叫方红兵，重钢来的！

方红兵自然地拉佟志一下，说:一起走吧。

大庄和佟志全愣住了，眼前的女人显然与佟志年龄相仿。她一身女式军装，显得很干练，还戴着军帽，手里拿本毛主席语录，如果臂上再戴上红袖章，整个一个老红卫兵。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佟志别扭，他悄悄挪开了手。

方红兵笑着说:嗨，这不赶潮流嘛！卓娅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红兵时代！

方红兵笑得嘴合不拢。佟志冲着大庄咧嘴挤眼。大庄跟着起哄说:咋没认出我啊？我是佟志最铁的哥们儿嘛，上回你到我们厂来，我还陪你到我们厂参观呢。忘啦？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什么时候改名的？我记得我上次问你说叫方卓娅的。

大庄突然问:你几个小孩儿？

佟志也是一通热情，说:你一点没变，还那么年轻漂亮，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方红兵纳闷，说:两个啊！

大庄兴奋了，赶紧拉开门，声音首先出去了:可以，可以。小同志……

方红兵一出门便跟人搭讪，好像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大庄学着《沙家浜》的腔调感叹着:这个女人不寻哪常啊！

女人问:我可以进来吗？

方红兵的手像触电一样缩回去，那红卫兵的劲头立刻蔫了。她猛地转过脸，怔了片刻，忽然夸张地冲过来，似乎要拥抱佟志。佟志赶紧把手递过去。方红兵双手握住这只手用劲摇着:佟志，是你啊，我刚才都没认出来，你可变多了，胖了，老了，眼角都有皱纹了！方红兵的眼睛还有点湿润了。

大庄说:是不是叫红小兵一号、红小兵二号？

佟志呆呆地看着方红兵，脱口而出了四川话:姚爱伦——方卓娅？

方红兵愣一下。佟志笑着给了大庄一拳。方红兵并没感到别扭，爽朗地笑道:我生育晚，孩子还小，还没当红小兵呢！

大庄机械地伸手握住方红兵的手，说:我是红光重机的，我叫庄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