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魁2 第七章（第2 / 37页）

戚二嫂笑了。

“叫你长点儿记性。”

“你想啊，我这个耍手艺的人出了名那可是有利头在后面跟着呢。不说全归化，单讲这桥头上，您看看钉鞋的摊子一家挨一家。从今往后您出了名，一夜之间满归化的人就知道我毛老汉的大名了！您说我不是跟着您沾大光了吗？那可是滚滚银元哪。”

只有胡德全和戚二嫂在村巷中相遇的时候，胡驮头才会四下里瞄瞄，把声音压得低低地埋怨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何必伤人呢。”

“也不是怕，而是我就要跟着您的大名沾光啦。”

不管怎么说再也没有人敢动戚二嫂的脑筋了。

“从何说起？”

实际上他们隐隐约约猜测到了戚二嫂的心事，知道她还在想着海九年。于是这些男人都感觉到他们被一个不存在的人威胁和压迫着，感到很不自在。

“您想啊，自古以来咱归化地方可曾出过女人闯荡驼道的吗？对，没有！如今出了您这么个女英雄，不日只要您在驼道上一露面，立马全归化都得轰动不是？”

匣子鞋做得果然好，戚二嫂拿在手上左右上下端详了好一会儿，嘴里啧啧称赞着。

一注丢下去，戚二嫂彻底输了。

但是在付钱的时候发生了争执，毛老汉说什么也不收戚二嫂的钱。

这一注戚二嫂押了三十峰健驼，赌注之大引得在场的人全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这不行！你做这双匣子鞋费老工了，这我知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吃驼路饭的。”

后来有一次蹇老二也企图打戚二的主意，看出风头的胡德全就这样劝说：“你别忘了戚二嫂原本就是拳脚上很有一套功夫的！小心被她骟了。”

戚二嫂没否认。

不过这件事戚二嫂一直到死也没跟任何人流露过。

“您再想想，您出了名，您的脚下蹬着的可是我做的匣子鞋，我不就跟着您也出名了吗？”

“你这个女人，下手也太狠了。”

果然宇文老汉在胡驮头家的一间厢房找到了自己的女儿。那时候戚二嫂正双手合举着宝匣子在头顶上使劲摇晃着，全神贯注地准备投下色子呢。许多精神既紧张又兴奋的驼夫汉子和妇女把胡家的屋子挤得水泄不通。

“不是我不收，是我不敢收您的钱。”

是村道一个坐在石头上打毛活儿的老奶奶指点宇文老汉说：“你到胡驮头家去看看吧，八成还在那里玩色子呢。”

“你怕我什么？”

仲夏的时候戚二嫂年迈的父亲宇文老汉到贴蔑儿拜兴村看望女儿来了。老驼户掌柜已经年过七旬，步履蹒珊地走进戚二嫂家的院子，却是怎么也找不见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