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魁1 第六章（第3 / 24页）

“经官下狱！”

“嘿嘿，是哩，史财东说的是。”

“那你如何来偿还？”

“好好做事，回头得空我与大掌柜言语一声。古家父子我是深知的，家道正经，出来的孩子也聪明能干。做大掌柜的贴身伙计不比一般，重要的是须靠得住，人还要勤快。”

这时听得客厅外边传来喧哗之声，古海看看大掌柜，走了出去。但见一青年男子正要闯进客厅，被看门的小伙计劝阻着，因而发生争执。那年轻人与古海年龄仿佛，身后跟一小伙计，来势汹汹。仔细看时，那人身着枣红宁绸棉袍，外套一字襟玄色软缎面的皮坎肩；头戴一顶六角形的折帽，全然是一副纨绔形状。古海一时辨不清他是生意人呢还是满旗的少爷，便问：“这位先生是……”

“不必！不必！”史耀说，“早就知道你如今出息了，十年前你爹带着你去我家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一般的孩子！”

“我已无力顾及那么多了……”话没有说完临沂商人便声泪俱下了。

“谢谢史财东的夸奖！”

“那你想过没有，你坐了大狱你的家人怎么办？听说你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待哺的孩子。”

史靖仁又有点得意又有点亲热地点点头。

“哦！——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您就是上史家村的史财东！”

古海困惑了，开始他把这个人当做是归化本地的一个公子哥儿或是满八旗的少爷，可是这个人一张口说话他就知道自己判断错了——是满口地道的晋中祁县口音！一张似曾相识的圆脸，一对让人觉得熟悉的勾起他回忆的眼睛——古海终于认出了面前这个人是谁了。“你是史……史靖仁少爷？！”

“正是！”史耀点头。

“呵呵！”那人脸上掠过一阵轻蔑的笑，目光在古海身上瞟过来瞟过去，“你姓古的如今真出息了，成了大掌柜的贴身伙计，看来是贵人忘事多——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好好干！咱大盛魁的世代昌盛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俗话说——后生可畏嘛……”

“是真话……”

“是的，史财东！”古海说，“我一定好好干！”

“经官下狱？”大掌柜重新将临沂丝商从头至脚打量一遍，问，“咱经商的人说话吐口唾沫就是颗钉——你说的是真话？”

“你不是已做了七年了吗，快了，再熬上三年一出徒就顶上生意了，可就是掌柜子了！”

“对不住——史财东！晚生有罪，没有认出您来……”古海慌慌地想作揖行礼又有手上的“宝匣子”碍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大掌柜的贴身伙计，”古海说，“叫古海……”

史耀看出他的为难，说：“不必拘礼！咱们乡里乡亲的，你又有‘宝匣子’捧着。”

看门的小伙计正待替答，被那人伸出胳膊拨在一边，反问古海：“你是什么人？”

“那就请史财东恕罪了，改时我再行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