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 / 13页）

六子在门前听见院内有声响,立刻横躺在门前,抓起一些雪撒在身上,装作冻昏,两眼忽闪着,盼着院内早有人来??

六子说:"娘,我给你添麻烦了."

周掌柜摸了一下他的头.

周太太拿着湿毛巾,给六子擦脸.这时,六子的真面目露出,浓眉细目,嘴不大,有棱有角.周太太把毛巾递给采芹,给六子掖掖被角,心疼地叹了口气:'唉,多俊的个小子,差点儿给俺冻煞!"采芹在娘身后撇嘴笑.

六子眼里含着泪:"没了,以后你就是我爹!娘!你们收下我吧,我没病,我有力气,能干活."说完,又要磕头,周掌柜再次按住他.

周太太笑道:'这娘还不懂?我这不是来回地冷着嘛!"采芹走到炕前,看着六子.

采芹在一边笑,他用恳求的目光看采芹.采芹过去拉娘的衣争,拧动身子,让娘把他收下.

六子躺在炕上,他折腾了一夜,也累了.昏睡过去.周太太从盆里捏起热毛巾,两个手来回倒,采芹说:"娘,他的脸冻得那么历害,这热手巾行吗?"

六子躺在那里咽起了唾沫.

周掌柜不敢看,站在门前向外望.采芹双手端一碗水站在那里,等着他吃完送上.

周掌柜说"先不用忙活,他得睡到晌午."周太太回到身来说:'我先做好了温着.饿成这样,不能吃干的,我先他做点疙瘩头,连汤带水儿的,先喝喝,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吃."

六子稀里呼噜连吃带喝完毕,就势把碗往炕边一放,由坐着转跪,在炕上给夫妇俩嗑头:"爹!娘!"声音响而真.

周太太从锅里舀起水,冲了碗姜汤,然后烧上水,准备做点饭.

周掌柜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掌柜和柱子抬起六子，向屋里走。

六子说:"我姓陈,没名儿.我生下来的时侯六斤沉,人家都叫我陈六子."

周掌柜卸下了门板,见到了六子,先是向后退了一步,继而喊道:"柱子,柱子!

周太太过来,用手拃了拃六子的腿长,然后爬上床,打开箱子,拿出一条旧棉裤.

采芹在一边笑他.

周掌柜坐在椅子上抽旱烟.

周太太受不了,拭着泪走开了.

六子这时已经醒了,眼睫动了一下.

周掌柜稳住情绪,深呼吸一下,走了过来.他看着这孩子很机灵,面有喜色,赞许地点头:"嗯!嗯!"他拉过椅子坐到炕边,六子想下炕,他忙把他按住:"先坐着,先坐着,家里还有人吗?"说着抬手向两边划分六子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