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 / 13页)
沈小姐还是坐在那里,门房过来催她走。这时,车夫来了。
“不行,不行,这事万万不能!”他把那只脚从椅子上拿下来,“你知道我这人心软。要是弄个小的来,我就什么也别干了,整天心烦吧!你想呀,我在那边搂着个小媳妇,刚想鼓捣点小事儿,可一想起你在这边揽着咱福庆落泪,我什么事也办不了,就剩下难过了。可话又说回来,我要是这边陪着你,一想那边还有个锃明瓦亮的大闺女,也是挂牵着。不行,不行,这是没事添乱,这事万万不行!”
出来门,车夫喜形于色。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就把钱数出了一块,装进一个口袋,又数出四毛放在腰里。剩下的那一毛装在另一个口袋里。
车夫已远去,门房失望地一甩手。
寿亭很惊讶,把凑到嘴边的盅子停在那里:“采芹,你这是想干什么!这事不能办!”说罢,酒盅往桌上一撂。酒洒了出来,采芹赶紧站起扶正盅子。
这时,门房回过头:“你该给他要当票。嗨!”门房有点急,随之追出院子。
“咋不能办?”
车夫消失了。沈小姐似是在自语:“那是长鹤给我买的英国开司米,值三百块大洋呀。”细风吹来,沈小姐抱住了肩。
看看你俩,打盹打盹,把手打没了,哼哈二将。唉!”
寿亭点烟,接着发表自己的见解:“那纸烟一包就买土烟半斤,冤钱我不花。抽烟抽烟,抽的是烟,不是牌子。”他抽得很得意,一边喝酒,一边笑,心情很好。
寿亭笑笑:“车间里也下班了,你俩也关上大门去吃饭吧!
“寿亭,”采芹的口气很小心,“这些日子我一直琢磨着??”欲言又止,看丈夫的脸色。
“陈掌柜的回家呀!”他俩一同笑问。
“人家家驹说得对,咱俩这是从小的夫妻,咱这也是自由恋爱。那时候,你夏天给我买甜瓜,冬天给我买麻花。过年过节的蒸回馍馍,你一个也不舍得吃,都是留着给我。我不吃你还不愿意。妹子,咱这是什么样的感情?这事呀,万不能办!
的包没了,身上一个钱也没有。我的车钱不要了,给你这一毛,也好吃顿饭。”说着把钱塞到沈小姐手里。沈小姐拿着钱,还是呆呆的。车夫问:“小姐,你没事我走了?”说着就走。
不行,不行!”
他放下车,过来对沈小姐说:“那件衣裳我当了,当了五毛钱。
“六哥,这一出是一出。咱不孩子少嘛,咱不是让她来生孩子嘛!”
“有话快说,别让我着急。”
太阳全落了,但是天还很亮。寿亭下班从厂里出来。这时的大华染厂已经成了大厂。洋灰的门垛子,老宋体的大字白厂牌,正规气魄。只是门房成了两位,那一位没了左手,这一位没了右手。二位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我琢磨着咱这也算发财了,别说我还生不了,就是能生,也受不了那个累了。六哥,要不再从周村给你弄个小的来?”
【4】
稍顿,“捡那壮壮实实的黄花大闺女,来家多生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