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小说 >肖申克的救赎 > 不再纯真的秋天 尸体

不再纯真的秋天 尸体(第1 / 57页)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推荐小说:

泰迪的爸爸对“看护兵”解释,说那些该死的高级军官告诉他敌人已经肃清,结果他却发现到处都是老德的狙击兵;这时其中一位看护兵就问他撑不撑得住,泰迪的爸爸紧张地微微一笑,说他会撑住,除非地狱改行卖冰箱。于是看护兵朝他敬个礼,泰迪的老爸立刻回敬一个,救护车离开几分钟后,州警车也随之而至,解除了死守沙场的泰迪老爸的职务。

近一年来,他时常做一些古怪的事,比如用枪射死猫或在邮箱里点火。这次虐待儿子的事件发生后不久,他们很快办了一次听证会,送他进托格退伍军人医院,如果你是第八类情形退役的话,就得到那儿去。泰迪的老爸过去曾参加诺曼底登陆之役,泰迪常常这么形容他的老爸,即使老爸这么对待他,他还是以老爸为荣,每个星期都跟妈妈去看他。

我猜他是我们这一群死党里最笨的一个,而且也有几分疯癫。有时他会冒险做些极端疯狂的事,每回却都能全身而退。他最津津乐道的一件大事就是“闪车”;他会对着迎面而来的车子狂奔,好几次都只差几英寸就要撞上了,天知道他害多少人心脏病发作,而他却在一边笑个开怀,疾驶而过的车子卷起的风把他的衣服吹得如波浪般摆动。我们每次都被他吓得半死,因为他即使戴了像可乐瓶子那么厚的镜片,视线还是一片模糊。我们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失手撞上车子,这只是迟早的问题,逗他的时候得小心,因为他可能为了赌气,什么都敢做。

“戈登输了,咿——咿——咿!”

榆树下非常阴凉,不过我们还是脱了衬衣,免得汗流浃背,把衣服都弄湿了。我们玩的是“三分钱”,所有牌戏里最无聊的一种,但我们热得根本不想玩更复杂的牌戏。八月中旬以前,我们还能凑成一支不错的球队,之后大家就散了,天气实在太热了。

我从十三点开始,先拿到一张八点的牌,凑成二十一,此后就毫无进展。柯里决定不再拿牌,我抽了最后一张牌,结果一点帮助也没有。

“二十九点。”柯里说,把方块牌全摊在桌上。

“二十二。”泰迪说着,一脸厌恶的表情。

我把纸牌面朝下往桌上一甩。

献给乔治·麦克劳德

1

最重要的事情往往也最难启齿,你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言语会缩小事情的重要性——原本萦绕在脑中一些天大的事情,一经脱口而出,便立时缩为原本的实际大小。不过其实远远不止如此,是不是?最重大的事,往往和你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有密切关系,有如敌人乐于一窥的藏宝图。或许有一天你鼓起勇气,把心中的一切和盘托出,结果只落得让别人看笑话,因为他们压根儿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事情那么重要,说着说着,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想普天下最糟的事,莫过于怀着满腔心事与秘密,却非无人可诉,而是没有人听得懂!

我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才十二三岁。当时是一九六〇年,好久以前了……尽管有时我并不觉得有那么久,尤其是在我梦到冰雹掉进他张开的眼睛里的那些夜晚。

2

“戈登输了,戈登大输特输了。”泰迪像喇叭似的扯开嗓门直嚷嚷,紧跟着便发出他那举世无双的泰迪式奸笑——咿咿咿……活像一根生锈的钉子被人从烂木头里慢慢拔出来一样。没错,他的确怪异,我们都知道。他跟我们一样,快十三岁了,但由于他的厚镜片与助听器,他看来比我们大得多。每回别的小孩在街上看见他,都恶形恶状地跟他要烟,其实他衬衫口袋里突起的一块不是烟,只是助听器的电池罢了。

尽管泰迪脸上挂了眼镜,耳朵里又塞了肉色助听器,他仍然看不太清楚,也时常听错别人的意思。要是打起棒球来,你只能让他站在靠近篱笆、比柯里与葛贝的左外野和右外野还要远的地方,并且祈祷没有人会把球打到那么远,因为无论泰迪有没有看到球,他都会正经八百地在后头猛追。对他而言,一头撞墙也是常事;有一回他一路跑着,便往树屋的篱笆撞过去,立刻失去知觉,他就那么翻白眼躺在地上,几乎有五分钟之久,真把我吓坏了。他醒过来之后站起来走动,鼻子流着两道鲜血,额头上则隆起一块紫色的大包,仍然念念不忘那是个界外球。

他天生视力差,但听力差倒是事出有因。以前大家都喜欢把头发剪得短短的,露出两只耳朵,就跟什么瓶啊罐的耳朵一样。泰迪却是城堡岩第一个留披头发型的人,当时美国人连披头士是何方神圣都还不知道。泰迪把耳朵盖住的原因,是他的耳朵就像两块软乎乎的蜡一样。

泰迪八岁的时候,有一天他父亲因为他打破盘子而大发雷霆,事情发生时,他母亲正在鞋厂做工,等她赶回来时,一切已经过去。

泰迪的爸爸把他抓到厨房后面的大炉子前,然后一手抓住他的脑壳,按在炉台上十秒钟,然后再抓起泰迪的头发,把头部另一边往炉台一按。之后,他便打电话给急救中心,要他们来救他的孩子。挂上电话之后,他从橱子里拿出点四一〇口径的猎枪,便坐下来看电视,猎枪就横在大腿上。隔壁的布太太过来问泰迪怎么样的时候——她听见泰迪的尖叫声——泰迪的爸爸端起猎枪对准她。布太太立刻拔腿就跑,将自己锁在家里,又打电话报了警。救护车来了之后,泰迪的爸爸让医护人员走进来,用担架把泰迪抬进那辆老旧的救护车里,自己则走到后面门廊担任警戒。

在城堡岩,我们本来有一座树屋,架在巨大的榆树干上,树的下方则是一大块空地。如今空地成了一家搬家公司,榆树也不复存在,这就是进步。树屋虽然没有什么名目,但有点像我们的社交俱乐部,通常有五六个固定成员,还有几个在附近晃荡的家伙。碰上有牌局的时候,我们就会让这些打游击的上来,因为我们需要新血。通常我们都玩二十一点,而且玩得很小,顶多几毛钱或几分钱为底,不过如果手上有很多张牌,却还没有爆的话,可以赢上两三倍,虽然只有泰迪会疯疯癫癫地想赢这种大钱。

搭造树屋的厚板都是从卡宾街麦奇木材行后面的废料堆弄来的——不是四分五裂,就是布满节孔,我们好不容易才用卫生纸或纸巾塞得牢牢的。屋顶是一块波状的铁皮,也是我们偷偷从废料堆弄来的;搬回来的路上,我们还频频回头,惟恐守卫的恶犬发现之后,会把我们给生吞下去。我们也在同一天找到一扇纱门,虽然可以防苍蝇蚊子,但却锈得厉害,无论你什么时候往外望,都是一片灰蒙蒙的黄昏景象。

除了玩牌之外,树屋俱乐部也是个抽烟、休闲与看言情小说的好地方。那儿有五六个破旧不堪的烟灰缸,墙上钉着成人画报的内页,还有二十到三十副玩得角角都翘起来的纸牌(都是泰迪从他叔叔经营的城堡岩文具店拿来的。有一天泰迪的叔叔问他我们在玩什么牌,泰迪便说我们要参加克里比奇纸牌游戏比赛,泰迪的叔叔觉得好极了)、一套塑胶的扑克筹码,以及一大堆年代久远的《大侦探》奇情谋杀杂志,可供我们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我们还在地板下面造了一个一百二十英寸见方的暗柜,每次有哪个小孩的爸爸觉得应该来瞧瞧我们的俱乐部、表现一下亲善时,便可以把一些不宜观看的东西藏在里面。碰到下雨天,待在树屋里简直跟待在牙买加铁皮鼓中一样,叮叮咚咚的好不热闹……不过那年夏天倒没有下过一滴雨。

那是自一九〇七年以来最干燥、最炎热的夏天——报纸上是这么说的;劳动节周末前的星期五,新学年即将开始,连地上的秋麒麟草与路旁的水沟看起来都干巴巴的。那年大家的花园都种不出什么东西来;城堡岩的商场仍旧举办腌制材料和工具大展,但却积满灰尘,乏人问津。那年夏天,没有人愿意腌酿任何东西,或许蒲公英酒是唯一的例外。

那个星期五早上,泰迪、柯里和我都在俱乐部里,正为即将开学的事发愁,我们一边玩牌,一边讲一些老掉牙的笑话。你怎么知道法国人来过你的后院呢?很简单,你的垃圾桶空空如也,而你的狗却大腹便便。泰迪每回听了都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不过每次抢着接下去的人总是他,但他也仅仅把法国人换成波兰人罢了。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