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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重生 呼—吸—呼—吸(第1 / 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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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斯蒂芬大概知道俱乐部是如何成立——可以确定的是,无论俱乐部成立了多久,斯蒂芬从一开始就在那儿……我相信斯蒂芬的年纪一定比他外表看起来大得多。他讲英文带了点布鲁克林腔,然而除此之外,他办事精准,无懈可击,堪与训练有素的英国管家相媲美;他的沉默含蓄令人恼怒,但这也是他独特魅力的一部分,而他的浅笑更像一道上了锁又闩住的门,难窥其中之奥妙。我从未见过俱乐部的记录——如果有的话,也从未接到会费的收据——因为我从来没有缴过会费,俱乐部秘书也不曾打电话给我——俱乐部没有秘书,东35街249号B也没有电话,还有,这俱乐部——如果真是个俱乐部的话——也一直没有名字。

我第一次去俱乐部(我只能这么称呼了),是乔治·华特豪斯先生请我去的。自从一九五一年以来,我就在华特豪斯先生的法律事务所工作——这是纽约三大法律事务所之一;我在事务所中的发展虽然称得上稳定,却慢得不得了。我是个刻苦实干的人,工作相当卖力……但不具备足以傲视群伦的天分;我见过一些跟我同时起步的人平步青云,而我仍然按部就班地一步步慢慢往上爬。但我对这一切,并不真的感到讶异。

华特豪斯偶尔会和我开开玩笑,每年十月,我们都会参加事务所主办的晚餐会,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交往了。一九六几年的秋季,十一月上旬有一天,他突然造访我的办公室。

光是这样就够不寻常了,我不禁往坏处想,(我被开除了?)又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我得到意外的升迁?)他的来访真是令人困惑。华特豪斯倚在门口,别在背心上的大学优等生荣誉徽章散发着柔和光芒,他嘴里随便东拉西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一直在等他说笑完毕,直接切入手边正在处理的案子,例如:“关于凯西这个案子——”或“我们得研究一下市长任命索卡维兹去——”但他好像压根儿不想这么做。他瞥了一眼手表,表示跟我谈得很愉快,现在他得走了。

司机想了想又说:“你也属于那种热血自由派吗?”

“我拒绝回答可能会陷我于不义的问题。”我说道,那位司机哼了一声,仿佛心里在想,我怎么老是碰到这种自作聪明的家伙……但没有再开口。

他在第2街与第35街口让我下车,我得走半条街才到得了俱乐部,我手上戴了手套,一手按着头上的帽子,弯着腰迎着呼啸不已的寒风向前走去。没多久,我就觉得体内的生命力大大萎缩,只剩下有如瓦斯炉母火的蓝色火苗一般微弱。高龄七十三的人对于寒冷的感觉总是更敏锐、更深刻些;我应该待在家中炉火前……至少是电热器前。七十三岁的人对于热血沸腾是怎么回事,已不复记忆,比较像是学术报告上说说罢了。

刚才的一阵风雪声势稍歇,不过干如沙子般的雪花仍旧打在我脸上。我很高兴看见通往249号B门口的阶梯铺了沙子——这当然是斯蒂芬弄的——他知道老年人的身体不像炼金术那样从铅变成金,而是全身骨节变成玻璃般脆弱,想到这些事时,我就觉得上帝大概很爱开玩笑。

不久斯蒂芬来开门,于是我走进去,穿过桃花心木镶嵌的走廊,经过一道半开的双重门,走进了图书室兼阅览室兼酒吧。这是一个阴暗的房间,偶有光线闪烁——是台灯散发的光芒;橡木镶花的地板辉映着炉火,可以听见巨大火炉里燃烧的桦木条不断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整个房间暖烘烘的——当然天底下对客人最好的欢迎莫过于温暖的炉火了。我耳边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冷冷的,有点不耐烦,一定是尤汉生在翻阅《华尔街日报》;十年了,竟然仅由他阅读股市行情的方式,仍能察觉到他在场。有趣……另一方面,也令人称奇。

献给彼得和苏珊·斯陶伯

1俱乐部

我承认,在那个刮风下雪、寒风刺骨的晚上,我穿衣服的动作比平常都快;那是一九七几年的十二月二十三日,我相信俱乐部其他会员大概也跟我差不多。每逢这种风雪夜,纽约的出租车是出名的难等,因此我打电话叫了电招出租车;我打电话的时间是五点半,请车子八点来接——我太太扬了扬眉毛,但没说什么。我与爱伦自一九四六年起,就住在东58街这栋公寓大厦里。七点四十五分,我已经到楼下等出租车,过了原定时间五分钟,出租车却还不见踪影,我忍不住心急地踱来踱去。

八点十分,出租车终于到了,我钻进车子,真高兴能躲开寒风的侵袭,我高兴得忘了为出租车迟到发脾气,司机原本罪有应得。昨天自加拿大长驱而下的这股冷风可真是厉害;刺骨的寒风在车窗外呼呼作响、呜呜哀号,偶或淹没车里收音机的声音,也令车子不住晃动。许多商店都还开着,但人行道上几乎已看不见赶在最后一刻采购的客人,仍然留在街上的行人看来很不舒服,几乎是满脸苦相。

一整天,雪都时下时歇,此刻又开始下雪了;起初是一片片薄薄的雪花,不久即越下越剧烈,前面的街道皆笼罩于疾风劲雪之下。当天晚上回家后,想到混合了风雪、出租车的纽约夜晚,我的心情会更加不安……不过当时我当然无从得知。

斯蒂芬帮我脱了外衣,嘴里喃喃抱怨着坏天气,电台正在预报大雪将一直落至明晨。

我也附和着说天气真是坏透了,又回头望着那间又大又高的房间;风雪交加的夜晚、熊熊的炉火……与鬼故事。我是不是说过热血沸腾对七十三岁的人已成过去式?或许真是如此,但我突然觉得胸中涌起一股暖意……而且并非因为炉火或斯蒂芬一贯彬彬有礼的欢迎。

我想是因为轮到麦卡朗讲故事了。

十年来,我不断来到位于东35街249号B的这幢黄褐色砂石建筑物报到——断断续续的,几乎可以称得上规律。我私下觉得这是一个“绅士俱乐部”,沿袭了女权运动兴起之前的传统。但即使是现在,我还不敢确定是否真是如此,以及当初俱乐部究竟是如何成立的。

麦卡朗讲呼吸方法故事的那天晚上——我们俱乐部总共有十三位会员,不过在那个强风怒号的雪夜,只有六个人如约前来。我记得有些年,俱乐部只有八位常任会员,有些年则有二十位,或许还不止。

第2街与第40街的角落,一个金光闪烁的大圣诞铃像幽灵似的滚过交叉路口。

“坏天气,”司机说道,“明天一定又会出现二十几具无名尸等人认领,一个个冻成冰棒的酒鬼和街头流浪的女游民。”

“大概吧!”

出租车司机沉思道:“唉,这样解脱了也好,”他说,“可以为政府省下一点福利金,是不是?”

“你的圣诞精神还真叫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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