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天地外（江河日上） 第4章 临危受命（第1 / 7页）

快到发车的时间，小雪突然问丈夫：“你和我说实话，你答应去齐江，是不是还有一层原因？昨天在老妈面前我没有问你，你是故意瞒着我的，对吧？”

林寒江从省委组织部出来时，已是华灯初放，天空中依然笼罩着薄薄的雾霾，在光影的上空堆积出一种压抑和虚幻感。他对着雾霾深吸一口气，问自己：“以前都是想躲开雾霾，我怎么从来没想到去挑战它呢？”劝君莫作等闲看，此时他不由得想起李鸿章的这句诗，“好吧，我就用自己的白衬衫去蹚蹚齐江的黑水。”

“寒江，你去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得罪人，尤其不要得罪那些小人，一旦出事了，没有人会给你撑腰的。”

林寒江默默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点头的含义，意味着很长时间内这个家庭都要靠这对母女来支撑了，他心里一阵愧疚。

林寒江明白岳母和妻子担心的事，连连点头。

小雪一看丈夫的神情，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你答应去齐江市了？”

第二天早晨，省城车站。林寒江满怀歉意地轻轻抱一下小雪，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亲爱的，我保证每半个月就回来一次。”

小雪更加委屈，眼圈都红了，说：“这些年，他无论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从没有半句怨言，就是这一次，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担心他会出事。”

林寒江在旁边帮腔：“你这个人民教师思想觉悟落后了，还是咱妈老党员境界高。”

老妈使劲白她一眼：“别瞎说，能出什么事？”

老妈白了小雪一眼：“这事也不是寒江能做主的，组织上让他去，他能不去？你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你忘了爸爸临终前说的话了吗？”小雪的眼泪奔涌出来。

林寒江端着饭碗，却食不知味，不知道怎么和小雪说自己去齐江市任职的事。他犹豫了半天才说：“今天省委领导找我谈话了，是工作的事。”

小雪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一宿没睡，半夜就起来给丈夫收拾衣物。丈夫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拥抱让她有些害羞，她赶紧推开他：“你说的话就和你讲的课一样，没有一句是真的！”

回到家中，小雪和母亲正等着林寒江吃饭。林寒江和小雪没有子女，小雪的母亲和他们一起住，老人家满头银发，虽然年近七十但是身体硬朗，日常家务从来不让他俩插手，林寒江经常自嘲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家中的寄生虫。

林寒江宽慰她：“齐江两岸湿润，适合我们居住，大不了以后我们就搬过去。按照我们移居南方的梦想，我们至少又前进了400公里。”

林寒江头也不回地走进雾霾和灯光交织的世界，也走进了一个未知和凶险的世界。

小雪委屈地看着母亲：“妈，我小时候你和爸爸就叮嘱我，君子不入险地，遇见烂泥坑一定要绕着走，别把自己陷进去了。可是现在，齐江市就是一个烂泥坑，他不但没绕着走，还跳了进去！”

这句话击中了老母亲的痛楚，她也放下了筷子，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小雪回到自己房间把房门一摔，蜷在床上默默流泪。

老妈却很通情达理，说小雪：“看看你那样子，男人就应该去做大事，去齐江市没什么不好，又不是上战场。”

林寒江站起来帮岳母洗碗，老人家嫌他碍事要推开他，林寒江说：“让我洗一次吧，以后想吃您做的饭菜不容易呢。”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嘱咐岳母，“小雪身体不好，她常吃的几种药我都给放在床头柜子里，她总是丢三落四，妈您要看着她吃药。”

小雪把饭碗一推，闷声说：“我不吃了，胃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