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修习流云（第2 / 3页）

“懿沧群在大殿召集群臣，说是有要事宣布。”

且饮且行，竟也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叶蘭殿外，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望向那禁闭的闺门，一声声叫着叶蘭的名字，可是却久久等不到她的人。最后是叶蘭的侍女持伞推门而出，走到苏穆面前，将一只锦盒递到他手上：“苏穆君，这是郡主要奴婢交给您的。”

苏穆闻言一笑，像是对这个消息倍感喜悦。可是含露知道，微笑并不是他表达高兴的真正方式，因此只以担忧的目光凝视他。须臾听见他问：“还有事么？”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心陡然一痛，苏穆冷冷低头，只重复简单两字：“出去。”

待众人聚齐，懿沧群作势咳了一声，殿中霎时安静下来，满殿只闻他沙哑低沉的声音：“近日，老堂主轰然仙逝，巍鸣君又疾病缠身，恐时日无多。老夫痛心疾首，然，朝堂之上，不可一日无主。老夫涕零，受老堂主临终所托，懿沧晟睿迎娶了长郡主，是皇甫世家的驸马，理应替逍遥堂鞠躬尽瘁，继承大位。”

含露欲再争，触及此刻他冰冻三尺的目光，一切终都归为无言，她低头领命：“是。”

他也看见了苏穆，而目光只是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便不再施以关注。

懿沧武士抽出佩剑正要阻拦，却摄于此刻晟睿眼中少有的狠辣威严，齐齐往后退了几步，让他顺利越过晟睿，一抖衣袍，霸气地坐上了万仞的宝座。

含露悚然一惊，当即跪下：“含露有心，那毒箭却并非含露所为。”

就在这时，就听一声且慢，众人闻声朝外望去，就见巍鸣逆光立于殿外，在众目睽睽之下阔步走入殿内，仰首冷冷地盯着还未落座的晟睿，清楚道：“我逍遥堂的万刃宝座，岂是外姓之人坐得的！”

苏穆摇头：“你要是不肯说，那就算了。出去吧。”

在左右侍卫夹道相迎之下，晟睿站起身，面带笑意，一步步迈向此前一直虚置的万仞宝座。

待她走后，苏穆一杯一杯继续痛饮，终获酩酊大醉，眼前一幕幕浮现起来的，都是从前与叶蘭相依为命的日子，喝酒、射箭、逃命、梳发……历历闪过，苏穆黯然发现，这些竟是他前半生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

逍遥堂大殿一如寻常巍峨庄严，分列阶下的皇甫臣子脸上衔着相似的忐忑和不安，苏穆一走进殿中，就看见了端坐于正首的懿沧群，数日不见，他似乎老了一些，脸上沟壑越发深刻，配合他眼下的地位举止，莫名给人一种坚硬萧肃的感觉。

可是现在呢，他又算什么，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叶蘭，也是他最该有资格娶她为妻，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副样子？

苏穆神色一冷，颔首道：“我这就前往。”

苏穆愤而站起，啪的一声将那酒杯拍在桌上，而后起身，带着醉意冲入了此刻潇潇秋雨当中。

含露殷殷道：“君上，这么多年了，您卧薪尝胆，志向高远，怎可一时身陷于儿女私情当中？”

懿沧群像是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出，抖开手谕面向众臣，朗声宣布：“老夫有老堂主的金印手谕。”侧首一顾晟睿，道，“还不上座？”

苏穆痛饮一杯，黯然苦笑：“就是你口中的大志，断送了我和蘭儿的情谊。”

苏穆冷淡道：“封王拜相，岂为儿戏？涧主空口无凭，则颠倒乾坤，恐天下不服，万民声讨？”

“可是君上，”含露双目含泪，膝行到他足前，仰首道，“我们这一路吃了多少苦才走到如今这一步，您，都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