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修习流云（第3 / 3页）

巍鸣站在远处雨中，打伞的手缓缓垂下，任由雨水浇灌他满脸满身，望着雨中这对依依诀别的恋人喃喃苦笑：“原来，一切都是骗局……蘭儿倾心的竟然是荆南苏穆……蘭儿……”他转身踉跄着离开这里。

巡视的侍从来到花苑，相对坐于树下，夜风作祟，摇动着花枝，漫天花瓣翩然飘下。叶蘭羞涩地背过身，解开衣带，露出背部大片雪白肌肤。

叶蘭心似针扎，却流不出一滴血来，只是事到如今，又有何好说，又有什么可以说，她隔门向外面的苏穆道：“穆君何苦如此？蘭儿不想见你。”

但是也无法否认，看着叶蘭和巍鸣，看着他们默契无间的配合，心还是会痛——此刻巍鸣所处的位置，正是他曾经拥有的角色，被他全然交付的女子，是他深爱于心的人。

“我错了，”得她终于回应，苏穆脸上现出痛苦神色，“是我错了，什么家国情怀，什么世家使命，都比不上蘭儿的一颦一笑。我不要你再佯装郡主，我只要你做回我荆南苏穆的蘭儿，我一个人的蘭儿。”

这一幕也落入了刚好从此地经过的苏穆眼中，他默然旁观须臾，便安静地隐于假山之后，沉默地充当他们的影子。整个晚上他都默默地守在那里，确保他们不被人发现，也确保懿沧的人不会经过这里。

叶蘭暂未言语，却给了苏穆错误的暗示，不顾侍女的阻拦，他走到她闺阁门口，以手抚门，仿佛这样就能触到屋内叶蘭的身影，“蘭儿，我就离开此处，像过去那般，骑射饮酒，双宿双栖，过本应属于我们俩的人生。当初若不是情势所逼，我定不会送你至此牢笼，虚情假意地去与巍鸣相伴。”

苏穆一怔，接过打开，只见一只风哨安静的躺在其中，旁边还有一张锦帕，苏穆展开细看：“挥手自辞去，我断不思量，来日隔山河，世事两茫茫。”

含露面有喜色：“苏穆君终于想通了，一切进展顺利，到约定之日，兵卒任由苏穆君调配。”

他心颤了一颤，右手跟着一抖，那锦帕便和着秋风飘落，被雨打透，此刻苏穆心如刀割，竟是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断断续续地开口，像是问她，也像是在质问自己：“你与我，怎可落到茫然两不知的地步？”

“向各大世家传送皇甫信符之事，办得如何了？”

抬头望去她可能存在的位置，薄薄的窗棂上依稀映出一条纤细身影，似乎也凝望着他所在的方向。

巍鸣逐字扫过，按照秘籍所书的内容，练习祖父传授的《逍遥》。二人一静一动，宛如璧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久久都未听见屋内人有任何声音，而苏穆选择固执地立在那里，等待着伊人的回应。

叶蘭屏息运功，施展所学武功灵羽，将烙在背上的《逍遥》从体内打出，打在周围飘落的花瓣之上，写有金字的花叶从巍鸣眼前划过，赫然正是四句：鹏徙南冥水三千，扶摇而上九万里。背风青天流云起，六气之辩自逍遥。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伴随着一声雷鸣，一只白玉雕成的杜若钗滑下，落在谁的脚边，水花飞溅。

巍鸣望向她的眼中坦然温情，不掺一丝情欲和杂念。

苏穆倦怠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再问，含露只好沉默。

侍女劝他：“苏穆君，您醉了，郡主不见客，请您回去。”

天色薄亮，在别人发现他们之前，巍鸣牵着叶蘭的手避开懿沧耳目，仍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等他们安全离开之后，苏穆这才披着一夜露水，独自一人走回所居的宫殿，没想到含露早已恭候在此，见他从外进来也意外，起身向他行了一礼，细看他，才发觉他神色颇憔悴，像是一夜未眠的模样，忍不住担忧道：“君上，您……”

沐着风雨，苏穆疾声向内道：“蘭儿，你连我都不愿见么？”

现如今，他却失去了再度将她拥入怀中的机会。